林野纪事—中

身后的特仑牧师上前：“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你了。（低声）走吧，米兰”同时，他还有意直接拉着米兰圣女的手走。

却不料米兰圣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便开口问道：“沃兰多小姐身上的术法是你加的吗？”

这可给特仑牧师吓的一激灵，现在问这个合适吗!米兰总是这样，有话直说，不带丝毫犹豫。

听闻此言，癸未将书本合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听后，米兰圣女没有答复，而是喃喃自语似的长叹：“如果是这样，那就好，至少，确认沃兰多小姐是安全的……近几年战乱频发，有很多女孩子遭遇了不幸，我的朋友妮娜也是……所以，我有些担心”

妮娜是米兰圣女自幼就认识的朋友。在她去读魔法学院之前两人一直在一起。可是，米兰也没有想到，那一天的离别竟是两人此生最后一面。

米兰圣女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而是回答刚刚的问题：“起初看先生你第一眼并没有发现，直到后面隐隐约约察觉到你身上的术法气息和沃兰多小姐身上的如出一辙……”

米兰圣女：“所以，有个猜测……不过现在是求证了。”

癸未的眉睫不易察觉的动了动。他记得西焚族奥兰多时期末期的国王创办了黎明魔法学院，这里面的优秀毕业生基本都会被送去各个村镇当圣女，当每个村镇都有一位圣女后，剩下没安排到的国家会给他们选择其他魔法相关职业的机会，包括但不限于裁缝、厨师、工程师、药剂师、发明家、学院教师博导等等这些百工职业，不过这些和普通职业不一样的就是，他们会在国家限制下适当使用魔法。每个人在毕业离校前都要签署一份“不可违反协议”，不然学院是不会给他们下发毕业证的，而且如果不签还会影响此人一生的可征信度。当可征信度受到影响，此人生活方方面面都会受到严重影响，而且一旦被发现私自使用魔法，会入刑。

这份“不可违反协议”的存在就是制约、管控和强制束缚，也为了让国家有人才可用，遇到一些迫不得已的时候，签订了“不可违反协议”的人必须响应国家的召回。西焚族大大小小的村镇应该都有一位圣女。一开始只允许男性担任，叫圣子，但是随着时代发展，女性意识觉醒，她们争取，她们向世人证明，然后成功了，于是出现了圣女，初代圣女据说还是曾经的神女候选人，不过自格琳小姐陨落后，西焚族也不再有新的神女了。也不知神女候选人这个说法是真是假。

不过优秀毕业生一年也不过就几十个，黎明魔法学院的评审很严格，能顺利毕业的一年也不过百来人。也不能排除是因为后面优秀毕业生人数不够，女性才有机会去闯，不过，她们本身就足够优秀，又为何要随世俗的眼光而埋没才华。

西焚族的宗教体系癸未向来厌恶，即使自己曾经是教会执事，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于西焚宗教信仰有足够的忠诚度。他厌恶那些所谓“天规”“教条”，然，他只看出一点，西焚族信仰的那些神诸，与其说这些人是神明，倒不如说他们只是最初掌握混沌的人类，亦或者后期掌握力量的拥有比肩神明的混沌拥有者。他一直处于一种矛盾复杂的心理。即便他不信奉这些所谓神明，可他使用的神域却是借用的神明的力量。

虽不信奉，但是后期掌握力量比肩神明的人，他只见过一个，那就是西焚族耀阳神女安洁莉卡，可能因为师父海氏书的原因，癸未多少对她多少还是有些正眼看待的，更何况当初命悬一线，她也算替自己求情，尽管最后的「制裁」是她亲手执行的。

思绪起伏的瞬间，癸未抬眼望向米兰圣女。湘葵身上的术法确实上他加的，但是加之前考虑过这个书世界有魔术和法术，他怕有人破解，所以还特地多加了一层表层现象，以扰乱他人感知。没想到这个圣女看穿了这层，虽然是高阶魔术里面的最基础魔法，被看穿也没什么，但是她这样也算得上有实力了。该说不说，确实是优秀毕业生。

良久，癸未开口：“确实，米兰圣女想必也是黎明魔法毕业的，那你能看得出她身上有几层魔术吗？”

米兰圣女听着心里直犯嘀咕，想着这人问这个的意义是什么，而且听他的语气，感觉对于黎明魔法学院十分了解，是她的同校同学?不过她还是回答道：“我只能看到三层”

特仑牧师：“卡洛斯先生你这么问是……?”

卡洛斯是癸未为应付这里人随口说出的名字。原想直接用旧名塞易曼德，但是想起了这书的世界线是那次之后了，塞易曼德这名字说出来，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虽然不排除有同名同姓的，但总归要谨慎些。

癸未：“好奇而已”

虽然读过这本《西焚高阶魔术之林野大陆》，但是书中对于这位圣女描写并不多，此次来，反倒是让他发现细节了……

米兰圣女：“卡洛斯先生也是黎明魔法学院的吗？”

癸未摇了摇头。他被关之后，哪有什么时间去读魔法学院，不过在他还是教会执事时，以教会特聘人的身份去过苏格兰的霍格某兹学院，那会儿学院举办校庆，他只是去参观的，因为教会的宣传工作。和他同行的同事倒是认认真真的宣传，而他倒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独自一人在学院里四处闲逛，直至同事的工作结束。

竟然不是吗?米兰圣女有些错愕。

一旁的特仑牧师也露出出乎意料的表情。“我原以为你和米兰同校，不过，就算不是，卡洛斯你一定是一个优秀的魔术师。这一点，你已经完美的给我们展示了”

癸未没有给予任何答复，只是出于礼貌和两人随便交谈了几句。夜深十分，才各自散去。走之前米兰圣女还问癸未要不要换个房间睡，癸未还是坚持己见，表示自己睡沙发就行。米兰圣女和特仑牧师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能任由他去了。

如果像之前那样遭受了书评反噬……以防万一，他打算时时刻刻陪着湘葵，加上李大牛那档子事儿，他中途离开过，觉得有些对不起湘葵。

也不知道刚刚那些谈论声有没有吵到湘葵，癸未不由的看向湘葵，见湘葵丝毫不受影响，心底松了松。恍惚间，癸未望见湘葵熟睡的模样，睡的十分放松，毫无戒备；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动，看见湘葵长长的睫毛和细致的眉毛，还有清秀的脸颊和透亮的唇。她侧身躺着，一手紧紧的攥着被子，这看上去像是做噩梦了，他俯身细看，神域的力量让他得以窥见一些片段。

那是一片浑浊的海洋，天地失色，海浪涌动，风流不息。

她独自坐在一叶扁舟之中，在海面之中风雨飘摇般的行驶。周围也没有一个照明指引方向的灯塔。

这个时候湘葵的的面容皱了起来，癸未见此也不多停留，食指于空中一划，划出一道道金色的丝线，它们编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张金色的宛如麦浪一般的织网，织网交合又分散，分散成一粒粒光点，它们尽数倾泄，漫天繁星般散落在湘葵身上。

只见湘葵的眉色舒展了不少。

那波涛汹涌的海洋和漆黑的天幕，也终从中浮现一束阳光。那些金色的丝线光点进入她的梦中化作一只只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逐渐平息了海浪永无止境的绝望和悲撼。也为她的扁舟指引出了一个方向。

金色的丝线散去后，他垂眸凝望着湘葵安睡的模样，思绪不定。看着她凌乱的发丝，癸未不由自主的替她拨至耳垂。如果能打破图书馆的枷锁的就好了……他也想去湘葵的世界看一看。即便那头世界的方方面面，书本已经给予了他解答。

书上的知识总是有很多很多，可每每触碰那一张张书页，他总觉得还是过于局限了。

夜幕垂落，透过窗户看向教堂外面的世界，他的思绪有些不宁，看着这些熟悉的建筑，他的神色闪过一丝厌恶。

……

清晨，湘葵悠然醒转，却不见癸未。

她注意到桌上有一张纸条，看向字迹，是癸未写的。

「图书馆那边又有人了，十分抱歉，还是上次那个人，我只能先去了，后面他的故事我会编成书给你看，至于林野大陆，你一切小心。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让这只纸鹤暂且陪伴你罢」

同一个人……湘葵还真的好奇到底是谁，这么频繁的来图书馆。

不过……怎么又走了!湘葵有些怨念。

湘葵：“……癸未还真是一点不怕我在这里出事。”虽然是自己让他别担心。

话音刚落，纸条忽而浮空，自行折成了一个千纸鹤。千纸鹤像个小宠物一样围着湘葵转了一圈，亲昵的蹭了蹭湘葵的脸颊。看着这么可爱的书灵，湘葵神色动容了一下。“算了……不管癸未了”

下床后，湘葵提裙走至门口。

正欲开门，门却先自己开了。

迎面走来的是米兰圣女，米兰看见湘葵，笑道说：“湘葵你昨晚睡的好吗?特仑准备好了早餐，和我一起下楼吃早饭吧”

见米兰圣女如此，湘葵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感觉米兰圣女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竟然喊自己湘葵?她记得她是以沃兰多为假名的啊。

虽然有很多疑惑，但是饥肠辘辘的，让她不想思考这个，还是先下楼吃饭吧。见此，湘葵道谢：“谢谢你，米兰小姐”

原本只是敬称，湘葵没多想就说了，没想到转眼就看见米兰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怎么了，湘葵，感觉今天你莫名生疏了许多，平常不是直接叫我米兰的吗？”

啊?她什么时候这么叫过了?湘葵比米兰还诧异。

看见湘葵这般模样，米兰圣女不禁笑了起来：“转眼你在这里住了十年了，我和特仑结婚也有五年了，你这是刚睡醒，意识还没有清醒吗？”

啊?十年?!不是，自己有睡那么久吗？!

湘葵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米兰圣女。“你是说……十年?你和特仑牧师结……结婚了?!”

米兰很是疑惑：“是啊，我们的婚礼还是卡洛斯主持的，你也参加了啊”

等等等等，西焚从事宗教事业的人员能结婚吗？湘葵怎么记得好像有什么严格的规定才能结婚……不过西焚宗教主教倒是规定一夫一妻。卡洛斯是癸未用的假名吧，他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想了想，好像这里的圣女只是一种职业呢……也许规定并不严呢?

湘葵思绪乱如麻，一时巨大的信息量让她难以消化。十年?怎么会这么久……不，不对，难道是癸未提及的书里时间会按照作者写的来……

也就是说，现在的十年是推动剧情发展的一部分。如果是这样，主角阿提拉现在应该十岁了。不过书中重点放在阿提拉那边，米兰圣女这些配角的时间线只会随着主角一起，在这个途中，书里会自行延伸合乎逻辑的事情……比如十年时间足以让米兰圣女和特仑牧师成为夫妇。

根据湘葵看的内容，阿提拉十岁这年会遇上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重大事件——祖父的死。

阿提拉之所以想要成为冒险家，有很大部分是因为他祖父。他的祖父是一个旅行者，大半辈子都在旅途当中，后来在他四五十岁时携妻子在普拉普斯村定居养老，于是有了后面阿提拉的母亲。阿提拉的母亲和村里铁匠铺的儿子，也就是阿提拉的父亲，他们结婚后也住在这里，才有了后来的阿提拉。

因为阿提拉的祖父大半辈子都在旅行，因此知道很多见闻逸事，也收集了很多图画和书本。这些图画书本大多都是他去过的了解的一些地方的风俗奇志。养老时，他时常喜欢将自己旅途的经历编成故事告诉阿提拉。也因此，阿提拉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渴望。所以小时候，阿提拉和租父特别亲。

可是在他十岁这年却不得不怀着悲痛的心情面对祖父的去世。

想到这儿，湘葵不免泛起一阵心酸。失去亲人的滋味谁都不好受，更别说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

像是看出了湘葵的情况，米兰询问道：“怎么了？”

湘葵一听连忙摇了摇头：“没，我没事。”

米兰看见湘葵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倍感奇怪。

湘葵轻咳了一声：“十年了……没想到，米兰你变化这么大。人不光出落的越发美丽，连从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也变了……”

她仍然记得自己刚来时，切实感受到米兰圣女骨子里透的那些许高傲。

米兰：“或许吧……我以前有那么那个吗？我感觉我没有任何变化。好啦，不说了，再不去吃饭，饭菜可都凉了。之前收养的那些孩子有些已经有能力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我由衷为他们感到开心。”

米兰：“希望的我女儿菲塔也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米兰：“话说你不是早就不穿这身衣服了吗？你还时常向我抱怨这衣服穿在身上不方便活动。”

听到这，湘葵才想起自己还穿的那身带裙撑的大裙子。之前穿是为了融入这里，不过现在米兰都这么说了，那她还是赶紧换一身清爽的着装吧。“咳，太久没穿了，今天试试，不过米兰圣……米兰你说的对，我待会儿就去换掉。”湘葵说道。

米兰笑了笑：“哈哈……难道是为了和卡洛斯的约会？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

此话一出，吓的湘葵一个激灵。得亏这里是书里的世界，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以后和癸未以夫妻名义生活啊!她喜欢癸未，但是婚姻方面……其实她根本没心理准备。“是……是这样吧”湘葵明显有些局促。

米兰摸了摸湘葵的头：“算啦，我不过问，我能和特仑走在一起也少不了你们的功劳。你知道五年前王后和她的情人的故事吗？听说现在他们这段禁忌之恋被国王发现了，贵族们现在都在站队，他们甚至在赌，王后会不会因此被废。还有……”

话说到一半，米兰的神色忽而忧思了起来。“只是在王公贵族的苛政下，我有些担心……”

米兰：“税收一直在涨，物价也始终不见下降，百姓们拼死拼活的工作，可挣来的钱全拿来交税了……”

圣女们虽有魔术，可她们无法在物质方面提供魔术帮助，毕竟她们所掌握的魔术仅仅只有庇护和净化的魔术，想要学会其他魔术必须在学院就读期间选择对应的魔术专业；随着战争的频繁，能战斗的魔术师们也被国家强制送去战场，魔术之间的战斗是极其危险和不可控的，最终受伤的还是平民。米兰圣女还表示，现在已经有不少魔术师们在军队里了，如果战争再严重一点，他们这些做圣女牧师的也要参与战斗，很有可能会被送去后勤。

米兰：“我有些担心我的孩子。”

说着说着，米兰圣女的语气低落了起来。

米兰：“说到底，平民百姓生活的十分艰苦，王宫的那位王后却还在和情人传绯闻，贵族们甚至还在思考巴结讨好谁……”

湘葵听着，心底有一股难言的情绪涌动着。是了，这书的背景是奥兰多时期末期，前期国王还算明事理，可后来国王却做了一个错误的抉择，这抉择所带来的巨大代价足以让他的王国顷刻间走向毁灭；连绵不休的战火，百姓早已苦不堪言。他们被革命推翻是迟早的事。根据后世的历史记载来看，书里现在的时间，推翻君主统治的起义恐怕已经快要开始了吧。

湘葵：“毕竟只是绯闻，谁也说不清背后的真相是什么……”要知道，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王后和国王也许都太年轻，面对这样影响国家的事情，他们时常难以把控。对于历史，湘葵不敢妄言，只是每每看见这些，心底总归有些感触。

湘葵默然……历史无法改变，书里的内容也不能改变，她只能做为一个旁观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历史的推演。

历史的车轮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它们只能是洪流，永无止境的流淌在这片大地，汹涌的浪花拍打着，拍打着岸边，冲刷着上面的沙砾，筛选出最后的结果。

湘葵拍了拍米兰的肩膀：“没事的，会过去的。”

湘葵：“其实想了想，王后也挺可怜，作为政治筹码送到西焚族，她来到西焚族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也不全是她的原因。”西焚族历史记载的，似乎把国家毁灭的大部分罪责都放在了这位王后身上。

米兰笑着，笑的十分苦涩。不过她最后还是回答道：“是啊……她是可怜，但这并不足以让她脱罪，湘葵感觉你说出的话很像妮娜呢，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妮娜了，晃眼又十年了……”

妮娜湘葵记得是米兰的闺中密友，只是后来受战争波及加遇人不淑，不幸逝世。不过米兰和妮娜的故事在这本书里都是一笔带过的，湘葵也不清楚其中细节。

湘葵：“好了，清晨说这些过于沉重了，无论怎么样，眼前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米兰点了点头。

吃早饭的时候，湘葵借此知道了很多事情。

这十年发生的事情还挺多，先是村子差点遭掠夺，后又是村庄不远处的那个府邸别墅被战火波及，连带着因为没钱吃饭而跑去偷府邸的村民，现在的府邸只剩一堆废墟。这些跟她读的内容有些出入，但米兰圣女他们说的更细节。

尽管已经将书看完，但湘葵仍然感叹，在当时的那个时代，作者沃兰多·里德纲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本书的呢？

阿提拉十几岁这年先后经历了祖父去世和战火四起这一系列重大事件，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安全长大属实不易，却还能怀着对冒险的向往和生活的期待，也许正是因为现实太过苦难，所以才会将希望寄托于这些。

不过，他很幸运，正式开启冒险征途是他二十七岁那年，这个时候，西焚族刚好结束了动荡和战乱，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只可惜他的创造者，也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却因病情加重死在黎明前。

这本书，也许还包含着沃兰多·里德纲当时对和平的渴望和对新时代到来的期待吧。如果当时沃兰多能多活几年，相信他就能看到他期盼的黎明了。

早餐吃完，湘葵起身表示想去见见阿提拉：“十年了，在我刚来村子时出生的阿提拉如今也是一个可爱的男孩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机会想去看看呢。”

话音刚落，特仑牧师笑了笑：“那孩子刚出生那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特别亲，抓阄的时候抓到了他祖父的旅游笔记，结果看见你后甚至想伸手抓住你的衣角，以前是，现在也是，那孩子还挺喜欢你的。沃兰多，你也知道就算你不用特地去找他，他有时候也会主动来教堂找你。”

湘葵听着，之前阿提拉出生时她是去看过，但是……有这段吗？

米兰圣女表示这十年，湘葵时不时陪着阿提拉，两人像家人一样相处的十分愉快，阿提拉真正的家人也很喜欢湘葵，甚至还希望湘葵做他们的养女。虽然他们说的这些，湘葵很陌生，但是书里的世界她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只能顺应这些设定。米兰圣女还说，湘葵和癸未已经成为这个村子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家依然叫癸未卡洛斯，而湘葵一开始说的父亲，始终没有下落。想想也是，真有下落那还得了。湘葵不由的捏了一把汗。

适应了几天后，湘葵可算接受这些设定了。

这样也好，本来她只是这书里的过客。书里的任何关键节点她不能干涉，等看的差不多了，她必须抽身离开这里。

……

湘葵换了一身舒适的长裙，不用穿带裙撑的衣服真是太好了，活动起来都方便多了。午饭后，她打算去看看阿提拉如何了，结果在她刚起步没多久，教堂门口不远处就已经有个小孩子跑了过来，他看上去十分高兴。

那孩子一头褐色短发，风拂过他的发丝，在他的耳畔带起一抹阳光。

阿提拉：“姐姐!湘葵姐姐!”

阿提拉小跑着，一手快速挥动着，一手还提着一个篮子。

很快，阿提拉举着篮子给湘葵：“湘葵姐姐，你看，这是山上的花，特别好看!”湘葵俯身，取走篮子里其中一朵花，是一个五瓣花瓣的蓝色小花，是苍月，湘葵记得这个花开一大片特别好看。“谢谢你，阿提拉”

说话间隙，湘葵看着阿提拉，十岁的他还没怎么发育，看起来小小的，矮矮的，不过，小孩子嘛，总会长高的。书中对于阿提拉小时候的模样描写比较简短，但是湘葵现在看来，感觉他是那种长的特别可爱的男孩子。但是因为战争的缘故，导致底层百姓大部分吃不饱，所以小孩子看起来都很消瘦，发育也很迟缓。

阿提拉笑着，笑的特别灿烂：“湘葵姐姐，今天早上我和西凯在山上采花的时候，找到了一张藏宝图，我和西凯想去往上面画的目的地，爸妈妈看见这个不相信它是藏宝图，还让我丢掉……湘葵姐姐会相信的吧，会吧?”

听到这个，湘葵大概知道是书里的那个情节了，是第二章的故事小节，名字叫《藏宝图之谜》

西凯是阿提拉的发小，两人住的近，时常出来一起玩闹，关系很好，之后阿提拉说去冒险，所有人都表示担心时，只有西凯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并和他一起踏上了旅途。只可惜后来……他们冒险途中，遇到一处沼泽地，西凯不幸被盘踞在沼泽的巨蛇给吃掉了。而且西凯还是为了保护阿提拉……原本两个人可以全身而退。阿提拉为此消极了好一段时间。

《藏宝图之谜》这个小节是两个人嬉笑玩闹一起探险的故事，而他们捡到那张所谓藏宝图其实只是一位深居山里的魔术师的手写的魔术咒语草稿而已，只是这位魔术师的草稿有些过于抽象艺术，以至于看起来像什么地图。但是他们跟着藏宝图探索时误打误撞找到了这位魔术师的住所。湘葵记得魔术师最后为了感谢他们将草稿送回，还承诺可以实现他们的一个愿望。

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对于愿望都很纯粹，阿提拉想要成为伟大的冒险家，西凯则是想每天吃到很多美味的肉汤。在书里这个税收负重的时代背景，这两个东西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魔术师听见他们的愿望后却是笑着说道阿提拉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冒险家，而西凯所需要的，魔术师刚好能给。

湘葵：“我当然相信阿提拉你啦，所以你们找到了藏宝图上面的宝藏了吗？”尽管知道结局，但湘葵还是选择这么说，至少让孩子们保持对未知冒险的期待。

听此，阿提拉开心的说：“那湘葵姐姐，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嘛?”

湘葵笑了笑：“好啊。”正巧她也想见见这个魔术师。

……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