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1）

父母离异父亲瘫痪在医院，母亲带走了弟弟我和哥哥只能留在爷爷奶奶身边，母亲时常打着弟弟抚养费的名义到家里要钱，哥哥在那个时候性格变得格外暴躁，我也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敏感多疑，一直到哥哥上了初中，情况似乎有所好转，那是我第一次听说小炀这个名字从哥哥的口中，因为当时喜欢看小说的自己，对这个名字有了特别的印象，觉得这个名字不就是小说里的男主吗？从那之后，哥哥变得不那么暴躁了，平时也温柔了许多，除非母亲又来要钱，不过在那之后的一年多里，就再也没有从哥哥的口中听到小炀这个名字了，直到两年后，小恒的名字再次出现，哥哥和他初三分到了一个班，还做了同桌，周末，他带着我去街道上和他的朋友玩耍，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炀，他很可爱，个头小小的脸，圆圆的脑后还留着一条细长的小辫子，看起来很像一个小包子，一直跟在我哥的后面喊瑞瑞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抬手摸他的小辫子，他就蹬大眼睛，然后咕咕的盯着我，而我的眼里竟然多了一丝看儿子的神情，是的，他让我看母爱泛滥了，于是我郑重道“以后我叫你小炀，你叫我婷姐”之后我们一起出去耍，我都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把他当成小孩照顾，小炀这小炀那叮嘱他。一直持续到我得知他比我哥还大两个月，后来的日子母亲要钱愈发频繁，几乎天天和哥哥在门外吵架，那是初夏的一个晚上，我为了冲刺小升初主动留校自习，晚上八点多回到家楼下时，借着路灯看见了哥哥和母亲在门口争吵，是的，她又来要钱了，我没有上楼转身跑走了，跑回了学校，跑到了后山的亭子里，那天下着小雨，像极了课本里描述的已经场景，大概九点多，雨中出现了一把蓝色的伞，那么冷的颜色在我的眼里却变得炙热，就像出现在我的梦境中，他见到我时先是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他会对我说，快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很担心你之类的话，但是没有，他只是默默的走到亭子的另一边，坐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么陪着我，不知过了多久，雨越下越大，再不走，我们就要在这里过夜了，于是我先开口：“小炀我们快走吧。”他把外套脱下，披在我的身上轻轻开口“别着凉。”说完便拉着我的手腕，一手打着伞，带我下山。雨水让小路变得泥泞，穿着凉鞋的我没走两步就滑了，这一滑便跌进了他的怀里，我急忙说了句不好意思，想要起身，他却摁住了我，让着我的肩膀护在他温暖的怀里，我心想着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如此单薄，可他的怀抱却这么有安全感，我终是没忍住，夜里压抑的情绪在他的怀里哭了出来，仿佛那个时候我对他的母爱发生了变质，我开始想，他考了高中，会不会有喜欢的人有。小升初，我参加了他们学校的自主招生，并顺利入学，令我开心的是，哥哥和小炀也考上了本校的高中，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至少在那年暑假之前，我都这么认为，直到救护车出现在高中部楼下把他接走，那一天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他，那天放学后，我没有等到哥哥于是自己回家，直到凌晨哥哥才回来，我追问哥哥缘由，原来是去医院处理小炀的事情，“小炀他没，没事吧？。”我看着哥哥问道，只见哥哥的眼神暗了下去，摸了摸我的头说放心吧，他很快就能回学校了。我又问道“他是生病了吗？”哥哥犹豫了一会儿，靠在我的床头抱着我开口，嗓音听着竟有些凄凉：“是啊，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哥哥说完这句话之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才继续开口。原来小炀是先心病患了，家里没钱治，父母放弃了，他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医生说他可能活不到15岁，他的父母打算在城里再要一个小孩，于是把这个短命的大儿子留给了乡下的爷爷奶奶，爷爷为了他能活得久一点便给他续了胎发，就是脑后那条细长的小辫子。“婷婷，你知道吗，他，他会死的……他已经十五岁了你知道吗。可是我不能失去他……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哥哥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梗咽，后来哥哥趴在我怀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睡着都一直在抽泣平时温柔体贴成熟稳重的哥哥其实也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已明明还是小孩为什么要承担这些。一段时间后小炀的身体恢复。回到了学校没过多久哥哥和另外三个朋友带着他逃学当时离期末只有不到两周时间，“这样才比较刺激嘛！”其中一个朋友说道于是他们一人骑着辆自行车就出发了，当然小炀是坐在我哥的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