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听学正式开始。
魏无羡等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在课堂上睡起了觉。蓝瑜仪态端庄,一派认真神色,实则早已神游天际。一旁的蓝忘机正襟危坐,认真听讲。云深则由于某些原因没有参加听学。
蓝启仁手握戒尺,边说边走。魏无羡在纸上偷偷的画了只小乌龟,粘在了蓝启仁的后背上。下面的人看见了瞬间大笑起来,蓝启仁愤然吼道:
蓝启仁“笑什么?不许笑!”
语毕,转过身往台上走去,这回前面的蓝忘机和蓝瑜也看到了蓝启仁背后的小乌龟。蓝忘机气愤的用灵力将乌龟图抓到手里,将它狠狠地揉成了一团。后方的魏无羡讨好的看着蓝忘机笑了笑,不想蓝忘机根本不想理他。这一幕被坐在蓝忘机身旁的蓝瑜瞧见了,不由得对魏无羡竖起了大拇指。结果被蓝忘机瞪了一眼,立即乖乖坐好。
随后,魏无羡偷偷将一个纸人从怀里拿出来,手指轻轻一点,纸人就朝着蓝忘机飞过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看着蓝忘机肩上的小纸人,蓝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旁边的蓝忘机随即瞪了她一眼,她赶紧闭嘴,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蓝忘机手里拿着纸人狠狠的一握,将其毁灭。
蓝启仁忍无可忍,直接点名魏无羡回答问题。江厌离担心的看着魏无羡,魏无羡自信一笑,站了起来。
蓝启仁“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婴(魏无羡)“不是。”
蓝启仁“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婴(魏无羡)“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面对蓝启仁的提问,魏无羡对答如流。
蓝启仁“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无羡想了想看向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蓝启仁身旁的的一棵小树上说道:
魏婴(魏无羡)“好说,好比你身后那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成了人形,有了意识,作崇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蓝启仁“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婴(魏无羡)“屠夫。”
蓝启仁“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种白牡丹?”
魏婴(魏无羡)“金星雪浪。”
蓝启仁“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婴(魏无羡)“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见魏无羡对答如流,蓝启仁冷哼一声继续道:
蓝启仁“作为云梦江氏的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崇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只顾垂眸思考。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立即翻书,蓝启仁呵斥道:
蓝启仁“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见魏无羡沉默不语,蓝启仁满意的看向蓝忘机道:
蓝启仁“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并不去看魏无羡,颔首示礼,淡声道:
蓝湛(蓝忘机)“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瑜环顾四周,见众人长吁了一口气,有些好笑,随即看向旁边的蓝忘机,见其轻松自如,与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心里感慨:真不愧是蓝忘机,要是让她回答还可以,但是要一字不落背下来,那就有点难度了。
台上的蓝启仁满意的点点头道
蓝启仁“一字不差。”
随后,他起身踱步,看着众人道:
蓝启仁“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需得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了挑眉,随即举手道:
魏婴(魏无羡)“先生,我有疑。”
蓝启仁“讲。”
魏婴(魏无羡)“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得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启仁刚要回答,蓝忘机面色不变继续道:
蓝湛(蓝忘机)“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
魏婴(魏无羡)“暴遣天物嘛!”
魏婴(魏无羡)“其实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蓝瑜闻言,微微侧头,好奇的盯着魏无羡俊秀挺拔的侧脸。
蓝启仁“哼!从来没听说过有第四条。”
魏婴(魏无羡)“这刽子手横死,化为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白余人,那为何不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蓝瑜蓦然一怔,轻蹙眉头,思考可行性。 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向魏无羡,然而眉宇微蹙,神色甚是冷淡。众人大惊,蓝启仁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厉声喝道:
蓝启仁“不知天高地厚!”
蓝启仁“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婴(魏无羡)“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江厌离与江澄等人面色担忧的望着魏无羡,示意他赶紧停下。蓝瑜见状刚要起身,便被旁边的蓝忘机眼疾手快的拦住。
台上的蓝启仁气的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拿起一本书直接扔向魏无羡。魏无羡轻松躲过飞来的书本,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说道:
魏婴(魏无羡)“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
蓝启仁“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蓝启仁气急,又是一本书飞来,魏无羡边躲边说:
魏婴(魏无羡)“尚未想到!”
蓝启仁“你若是想到了,各仙门世家就容不得你了。滚!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魏无羡委屈的行了一礼,在江厌离等人担忧的目光下拿起随便,看了蓝忘机一眼,随即麻溜的滚了。
蓝启仁“忘机!你去,将他带到藏书阁,不抄千遍,不准离开!”
蓝湛(蓝忘机)“是。”
蓝忘机站起来,行礼之后,拿起避尘,离开了兰室。蓝瑜心有余悸,幸好蓝忘机拦住她了,不然抄一千遍礼则的就是她了,想想就可怕。
经此一事,蓝启仁也没有了讲课的耐心,急匆匆的讲完一章,便提前下了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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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魏无羡去藏书阁抄书遇到了云深。
魏婴(魏无羡)“云深,你也在啊!”
云深“魏无羡,你怎么来藏书阁了,现在这个时间不是在听学吗?”
魏无羡挠挠头,尴尬的看着云深道:
魏婴(魏无羡)“说来惭愧……我是被蓝老先生赶出来的,还被罚抄礼则篇一千遍。”
云深困惑的看着魏无羡,蓝启仁的性子云深是知道的,她猜测肯定是魏无羡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恼了蓝启仁,才会被赶出来。
魏婴(魏无羡)“云深,你怎么在这里?今日怎么不见你去听学啊?”
魏无羡突然反应过来,今日云深并没有去听学。
云深“我……人太多了……我……不太喜欢那种场合……”
云深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笔,故作镇定道:
魏无羡看着云深情绪低落,一遍一遍的抄着家规,内心深感愧疚,认为都是自己连累了她。
魏婴(魏无羡)“对不起,云深,都是因为我……”
云深“是我自己犯的错,不关你的事。而且那天晚上如果我不带你进来,你就要需宿山间了,这怎么可以!”
魏婴(魏无羡)“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领罚,正好有个伴。”
魏无羡更加愧疚,时不时偷偷望向云深,却发现她并没有佩戴抹额,他默默的走到云深旁边小声道:
魏婴(魏无羡)“云深,为何你没有佩戴抹额?”
云深“因为我不是蓝氏弟子。”
魏婴(魏无羡)“为何?难道真如传闻所说……”
云深“因为我是一个不祥之人。”
云深手中的笔微顿,继而转头看向魏无羡。
魏婴(魏无羡)“对不起,云深,我……”
魏无羡心中思绪万千,没想到竟然真如聂怀桑所说,蓝氏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并没有将云深收入门下。所以,她不去听学并非是不想,而是不能,他突然很心疼云深。
见魏无羡满脸愧疚,云深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走到魏无羡旁边,拍了拍他,面带笑容道:
云深“没事,我都习惯了,而且我现在很好,我有蓝二哥哥……”
魏无羡见她明明难过,却还要笑着安慰自己,心中更加心疼她。
就在二人皆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蓝忘机来了,见魏无羡也在,让他认真抄家规,不要打扰云深。随后,将带给云深的桂花糕递给她,便在一旁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