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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栋这几天总是被噩梦困扰，在梦中出现了许多模糊的人脸，

他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待他仔细去看时，却看到了情人钟蕾

的面孔，他欣喜地朝她奔过去，却惊恐地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

钟蕾，而是一具七窍流着血的死尸的脸。

“啊！”他每次都习惯性地惊叫着醒来，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粘

粘地特别难受，伴着嗡嗡作响的脑袋，他使劲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坐了

起来。

“又做噩梦了？”妻子心怡关切地问着，主动从床上起来给他倒

水。

他摸索着床头柜上的眼镜，颤颤微微地戴上，房间里的景像也清

晰了起来，确实清醒了，但心跳依然如鹿跑，他用力地舒了口气，钟

蕾是他唯一固定的情人，可是她已经在这个城市神秘失踪一周了，也

许是太过思念，所以才会夜夜梦到。

“喝点水吧。”心怡递上一杯水，安静而温柔地看着他。

他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眼光触碰上妻子充满柔情的眼，突然意

识到了什么，恐慌感传遍全身，为什么每次被噩梦惊醒，妻子都这样

笑语吟吟，甚至从来没有问过他做的是什么梦，是什么梦可以把他吓

得六神无主，她一点也不好奇吗？还是她钻进了他的梦境，也是那些

模糊人脸中的一个呢，所以她对他的梦了如指掌？

钟蕾失踪了，她去了哪里，电话关机，留言不回，QQ头像也一直

是黑白。发现她失踪后的这么多天，他并没有去报警，对于他来说，

也是个国税局不大不小的官，情人只能躲在黑暗里，他不想把事情闹

大。

一个前阵子还天天在一起缠绵暖昧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他的

生命里消失了，这也无法让他无动于衷，所以他会总是梦见她，梦里

的她面无表情，或者是满脸是血。妻子异常的举动让他费解，难道她

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奸情吗？自己的那个梦境是否预示着钟蕾遇害

了？

想及此李国栋头上又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手哆嗦了一下，杯子

从他手中滑落，发出清脆地一声响，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杯中剩下

的水也在地板上游离，妻子心怡依然是不声不响地走过来，弯腰帮他

拣起地上的碎片，李国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他看着妻子颤抖

着双手在一片一片地拣着地上的碎片，他这才想起妻子患有严重的颈

椎病，手部神经受限，她连正常的生活都有些吃力，怎么可能去杀人？

而且是让一个人完全从人间消失呢？李国栋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等一切收拾完毕，李国栋看了下墙上的钟，六点整。外面的天也

有些蒙蒙地亮了，他便穿好衣服出门晨练。妻子依然像往常一样目送

他出去。

“李科长啊，又出来晨练了啊，有你家的一个快递。”路经门卫，

门卫大爷探出头招呼。

李国栋有些讶异，他家从来没有人网购，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收过

任何人的快递，因为即使有快递也全是寄到他办公室的，他走过去伸

手接过门卫大爷的快递，这上面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但收件人一

栏却写得非常详细，上面写着刘心怡收，是寄给他妻子的。他更觉得

奇怪了，他用手摸了摸，感觉是一个很小的硬硬的东西，他急切地

拆开，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个优盘。

李国栋内心的疑团在慢慢地扩散，是谁给心怡寄的这个优盘，优

盘里面又是些什么内容呢？据他所知妻子心怡初中毕业后没有再上

学，并不太会使用电脑，偶尔会看到她用电脑看看电影，他思索着把

优盘放进了口袋，只是心中没有任何答案。

晨练是李国栋坚持了几年的习惯了，除了下雨，一直没有中断过，

但是今天他显得心不在焉，待阳光从东边升起来，他便匆匆地往家

赶去。

“我像一只蝙蝠在夜里飞。。。”手机响了起来，李国栋怔了一下，

内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他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居然是个陌生的

号码。又是些商铺，保险，贷款的广告吧？他嘀咕着。

他好奇地接通了电话，发现电话那头很安静，这不像一般的广告

电话，迟疑了下，他主动问道：“你好，请问你是谁？”

电话那头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像有些尖锐的东西在相互摩擦着，

李国栋觉得这样的声响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这到底是什么声

音。正在他犹豫着不知是否要挂断电话时，电话中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如果白天不一定光明，就在黑夜用耳朵倾听，生命像迷梦初醒，睁

开了眼睛。。。。”

李国栋的心突然收紧了，这不是钟蕾常唱的那首歌吗？也就是他

的手机铃音，因为钟蕾喜欢，他也爱乌及乌地把来电铃音设成了这个，

原来那个尖锐的声音应该是麦克风发出来的，在歌厅里时常会听到，

怪不得他会觉得如此熟悉呢。可是这么早为什么会有人在歌厅唱这样

的歌呢？想到此，李国栋意识到这应该是一段录音。这个打电话的人

放这段录音给他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是钟蕾吗？你在哪？”李国栋鼓起勇气紧张地冲电话里问

道，他觉得身边似乎有个人在不停地监视着自己，他举着手机转了个

圈，但他目光能触及的路上空无一人。

这时电话里突然传出了挂断的声音，李国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保密工作很好，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有这么个情人。

难道已经有人发现他的密秘了吗？想及此他的心里腾升起一股凉意。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又有一丝庆幸，钟蕾已经失踪了，就算有人知道

他们的关系也无从考证了。

李国栋颤抖地调出手机铃音，他把那首蝙蝠改成了别的歌，曾经

一听到这首歌，便会想起钟蕾扭动着身枝在他边上边舞边唱的情景，

以前这情景让他陶醉，可是现在却让他产生了一丝恐惧。

李国栋匆匆往家赶去，他抬眼看到妻子站在自家窗口正注视着自

己，那阴郁的眼神让他心里一惊，为什么妻子近来的表情如此诡异

呢？

回到家，妻子已经煮好了早餐，他突然产生了一丝愧疚感，面对

妻子无怨无悔的付出，自己却从来没有主动地关心过她。

妻子接过他脱下的外套，他坐在桌前喝着小米粥，内心有些忐忑，

他似乎嗅到这种看似温馨的气氛中有丝危险的气息。

“你吃药了吗？”李国栋主动问道。

“已经吃过了。”妻子淡淡地回答，听不出她的喜怒哀乐。但他分

明看到妻子眼里的一丝润湿。

“噢，那就好，我去上班了。”李国栋吃完便穿上外套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