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处,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在她那张纯稚依旧却难掩算计的面容上流淌。她目光幽深,远远望着正殿方向亮着的灯火——那灯火通明处,人影绰绰,笑语隐约
晓玟依靠在榻上,看着不远处正殿还亮着的灯光,感慨道“莞姐姐还真是好人缘,昨个惠贵人来看我,今儿安常在,晚上还有敬嫔娘娘,这碎玉轩还真是热闹。”
秋香:“小主,要不也过去看看。”
晓玟(淳贵人):还是不了,自从华妃身边的周宁海死了,莞姐姐对我总是不亲近了,而且她身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休息吧。
次日天尚未大亮,一道石破天惊的消息就撕碎了后宫的宁静——中宫皇后娘娘昨夜突发头风,痛不可忍,竟彻夜未眠!许多妃嫔都过去侍奉,就连甄嬛也过去了。
据内务府急报:年羹尧大将军因连日劳顿,旧伤复发(更有知情者窃语实为邀功饮宴过度),竟将太医院大半的圣手们尽数唤往其府邸“侍疾”!
皇后凤体攸关,内侍几乎跑断了腿,也没能抢回一位太医。堂堂国母,竟在剧痛中熬至天明!
此事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暗涌,更在前朝掀起轩然大波。不必想,此刻养心殿御案上,参劾年羹尧跋扈欺君、藐视国母的奏折。
晓玟听闻,心头冷笑:年羹尧的烈火烹油,已到了自焚而不自知的地步。她略一思忖,换了身清爽的鹅黄衣裳,梳着双环髻,面上重拾天真烂漫之色,款步走向甄嬛所居的正殿暖阁。
“莞姐姐这里好生热闹呀!”晓玟清脆的声音打破沉寂,脸上挂起明媚的笑容,快步走进去,“隔着小半个院子都听见姐姐们的谈笑声呢!妹妹这两日身子懒怠不爽利,又贪睡,没早些过来给姐姐请安,姐姐可莫要怪罪我呀!”她娇憨地摇晃着甄嬛的手臂,眼神清澈。
甄嬛面上浮起一贯的温和笑意,眼底深处却有些疲惫:“怎会怪你?身子要紧。浣碧,淳贵人喜欢牛乳,去热一碗来,再加一碟子她爱吃的山药枣泥糕。”
晓玟(淳贵人):“’嘻嘻,我就知道,莞姐姐待我最好了,莞姐姐,我昨日休息的早,今日听说皇后娘娘头痛了一宿也没有太医来医治是不是真的。”
沈眉庄放下书卷,秀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冰冷的霜意,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世家女的冷静与讥诮:“千真万确。听说翊坤宫那位哥哥,不仅无半分收敛惶恐,今日早朝……皇上似乎并未责罚,反而……嘉奖了年羹尧西南大捷之功?”她的话语如同淬了冰,点出这荒谬现实的核心——国母剧痛无人问,跋扈臣子竟受赏!
晓玟适时地捂住了嘴,惊呼一声:“啊?怎会如此!”她纯良的眼睛里充满不解,像是真的被弄糊涂了,微微歪着头,说出一句惊心动魄的天真之言:“年大将军……竟厉害到让皇上也要如此……让着吗?难道……难道连皇上也怕他不成?”
暖阁内瞬间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了。浣碧捧着牛乳的手僵在门口。
甄嬛脸上的温和笑意僵了一瞬,随即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晓玟的手背,眼神却深不见底,语气柔和似水,却重若千钧:“天家威严,不可妄议。只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有些人……跳得太高,离跌得粉身碎骨,也就不远了。皇上自有圣裁,咱们等着看便是。”
晓玟乖巧地点头,捧起温热的牛乳小口啜饮,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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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过后,端午节前夕,皇上晋封华妃为华贵妃。
听说华贵妃在接听到册封为她为贵妃,很是差异,还是特地问了苏培盛为何送给自己是皇贵妃的吉服。
苏培盛是何等圆滑之人,笑容堆得恰到好处,腰弯得恭敬异常:“奴才恭喜华贵妃娘娘!娘娘说得是极!晋位之喜,天恩浩荡!这贵妃之位,仅在皇后娘娘之下,乃是真正的后宫第一人呢!这金凤纹样,这云气缭绕的刺绣,都彰显着娘娘您独一无二的尊贵体面!”
华贵妃:“颂芝,替本宫送送苏公公。”
华丽的翊坤宫,因这明升暗降的“喜讯”,瞬间笼罩上一层无形的冰霜与阴霾。
那身象征尊荣的贵妃吉服,此刻在华贵妃眼中,已无异于无声的嘲讽她痴心妄想。她离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依旧隔着天堑。
曹贵人看重脸色阴沉的华贵妃劝慰,“贵妃娘娘,这么做也是顾忌太后的颜面,毕竟皇后和太后是姑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