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风总让程念想起香港的秋天,灯火谱写的夜色里唱响了他的曲子。
谢一凡读哲学,也懂文学,钢琴弹得马马虎虎,写下几句词借化名填进了程念的歌。
程念唱得情深似海阔,他对自己声音有些不自信,但谢一凡说每一首都喜欢、都好听。
不过谢一凡就是喜欢看他发疯,等他歇斯底里做了出格的事再冠冕堂皇地继续zhe磨他,美其名曰,cheng fa。
他想,去你妈的。然后把谢一凡的脑袋砸开了花,结果被关在gou long 子里搞了三天。多亏了何咏轩,不然他不会放弃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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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多月,何咏轩憋得挺难受的。
程念记得,最开始他非缠着何咏轩不放的原因是想睡个好觉。可他现在很累,痛得要死,同时睡意全无。
何咏轩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开始耐心地为他清理。他的腿有伤合不拢,大敞着躺在床上任人摆布。何咏轩指尖的温度划过他的皮肤,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哥,”他清了清嗓子,“我……”
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最终选择闭嘴。
倒是何咏轩接过他的话,用轻柔的语调问:“疼吗?”
他嘴唇动了动,没敢说,但很快又要掉眼泪,只好用手遮住眼睛。
“你要是受不了就说,以后轻点呗。”何咏轩故作随性,装作满不在乎,为程念擦身体的动作却格外小心。
程念满腹委屈,“哥我错了,我以后不冲你生气了,再也不这样了。”
何咏轩顿了顿,轻轻笑了一声,拨开他盖住脸的手和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望着他的眼睛道:“问你疼不疼呢。”
“当然疼了。”程念毫不犹豫地回答。
何咏轩又笑,继续给他清理上药,这花了不少时间。
等全都做完了,程念裹好被子趴在床上,突然很想抽烟,因此翻来覆去地的不老实。何咏轩打了他一下,问:“干嘛呢?”
“想抽烟。”
“睡觉去,大半夜的抽什么烟。”何咏轩虽这么说,自己却板正地坐在床上,没有要睡的意思。
“疼,睡不着。”
何咏轩点点头,表示理解。
程念抬头看他,“你也不睡。”
“嗯……睡不着。”
“因为明天的试映会吗。”
何咏轩也看向他,笑得很深。程念突然意识到,他好久没见过何咏轩这么笑了,也很久没见过何咏轩这样放松的、疲惫的、真诚的样子。
程念没收到回答,但何咏轩的笑容说明了一切,他们在这张床上沉默了好久,彼此能听到的只有呼吸声。
过来没一会儿,程念又乱动,这次是用手摸自己后脑勺。
何咏轩看过去,问:“又干嘛?”
“我,嗯,我脑袋上长了个痘,原来头皮上还会长痘啊。”他听起来傻里傻气的。
“哪儿呢?”何咏轩跟着他手指摸过去,摸了半天也摸到他说的痘。
程念小声嘀咕,“明明就在这儿呢,是你手太粗了。”
何咏轩听了趴到他身边,顺着刚才的动作继续抚摸他的头发,像摸一直小狗,他脑袋凑上去,像是渴望已久。
良久,何咏轩才停下动作,拍拍他的脑袋问他,“还是睡不着?”
程念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点头。
“那就睡不着呗,一块失眠也挺好的。”何咏轩说着,吻向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