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间,雪花纷扬,有人兴致勃勃地发起了一场雪仗。辰荣馨悦本想置身事外,却被她的表姐妹与堂姐妹们簇拥着拉入了战局,笑声与雪球一同在凛冽的空气中飞舞,。
小夭曾在深山中独自度过二十余年的孤寂岁月,又在九尾狐的囚禁下熬过了漫长的三十年。这些经历让她的心性坚韧而又独立。尽管她心中渴望陪伴,但对于陪伴之人,却有着极高的要求。若非真心喜欢的人,她宁可独处一隅,以自己的方式自娱自乐,也不愿与不合心意者虚耗时光。
正想着,忽然一个少女边躲边打,不慎将一个雪球砸向了小夭。少女慌忙停下,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王姬殿下,真的太抱歉了!”
小夭拂了拂衣袖上的雪屑,语气有些随意:“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为免再次遭受误伤,小夭悄然远离了战场,缓步踏入梅林深处。她漫无目的地游走其间,只见沿途梅花渐次绽放,愈发繁盛艳丽。隐约间,少女们的笑声与尖叫声随风传来,清脆而鲜活。小夭心中微动,不觉向花色最美所在而去。
突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种深邃的寂静。梅林依旧在不远处安静地绽放着它的绚烂,如梦似幻。然而,小夭敏锐的野兽本能却在此刻尖锐地拉响了警报,她骤然停下了脚步,身体僵硬如临大敌。
她警觉地望向四周,打算沿着自己来时的足迹退回安全地带。可是,当她低头看向雪地时,却发现白茫茫的一片大地干净得诡异——原本应该清晰留下的脚印,竟一个也不见了,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小夭目光在四周游移,眼前是一片无瑕的洁白,厚厚的积雪铺展着,没有一丝足印,仿佛这片天地从未被惊扰。
小夭掌心紧握着那毒药,指尖微微发颤。她仰起头望向天空,竟连太阳的踪迹都无处可寻。目光垂落,她凝视着面前的梅树,却发现这梅树竟诡异地没有阴面与阳面,枝桠无论伸向何方,都被同样的光影笼罩。一阵寒意从心底悄然攀爬上来,小夭明白,自己怕是已经陷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阵法之中,将方向与真实尽数吞噬。
对于阵法她虽然并不了解,但她也知道这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学问。
小夭虽凝神戒备,心中却并无太多忧虑。毕竟,她的身后站着皓翎王与西炎王,谁会愚蠢到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来取她性命?然而,令她困惑的是,究竟是谁布下了这困阵?或许只是她无意间闯入了某人的阵法,待主人察觉后便会将她放出。此时的小夭虽存几分警惕,却并未让她真正感到不安。
但小夭很快就明白自己判断错误了。
所有的梅树开始缓缓转动,枝条如同灵蛇般伸展而出,抽打、缠绕着她。小夭只能依靠在山中历练出的敏捷身手,如猿猴般左闪右避。然而,她灵力微弱,难以支撑太久。梅树的围攻愈发凶猛,枝条交织成网,几次将她绊倒在地。每一次摔倒,小夭都强忍疼痛,咬紧牙关站起,不顾一切地继续奔逃,试图在这密不透风的绿色牢笼中寻得一线生机。
小夭边跑边躲避攻击,虽然身上狼狈,但并没什么伤势。
突然,从雪里冒出一只枯黑的手,抓住了小夭的脚,小夭用匕首去刺那只手,手松开,却化为长刺,迅雷不及掩耳地刺向小夭,就在这时,小夭手上一个精致的手镯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个保护罩,把小夭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那跟长刺在保护罩形成巨大的声响,让小夭忍不住后退。
紧接着,小夭头顶上方的空气骤然一凝,梅树的枝条竟诡异地扭曲缠绕,转瞬间化作了一柄巨大的锤头。那锤头挟着凛冽的劲风,毫不留情地朝着小夭的天灵盖狠狠砸下,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碾碎在这片天地之间。
小夭心中一紧,想要逃离,不过速度没有这巨大的锤子快,在遇到保护罩的时候,只有金属的碰撞声,完全没办法破掉保护罩,伤到小夭。
小夭看着手中的手镯又看了看,包围她全身的防护罩,心中安定了不少,好在有瑶儿给她的手镯,否则今天可能要死在这里了,她定了定心神,大声喊:“你是谁?你要杀我,就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
小夭不想大吼大叫地去威胁,因为此人既然周密地部署了一切,一定完全明白后果是什么。小夭只是想知道谁这么恨她,宁可面对两大帝王的愤怒,也要不惜一切杀了她。
不由的,她回想起之前玉瑶对她所说的话:“小夭姐姐,这是我送给你保平安的玉镯,只要以你的神力微微引动,玉镯就会发出我的三道攻击,一般人无法抵挡,还有一个防御的术法,能抵挡一刻钟的攻击,只要不超过我的实力,就能保命。"
小夭眸光带着冷色,如今玉镯的防御已被引动,她身上的神力因为之前躲避消耗了不少,因此并不多,不过引动玉瑶的一道攻击还绰绰有余,引动两道攻击,有些勉强,这算是她的底牌,如今她就想着引出暗中的敌人,直接杀死。
而且这保护罩只能维持一刻钟,她必须以最快的时间获救。
与此同时,远在辰荣山的玱玹突然觉得心慌意乱,好似有些喘不过气来。
玱玹的手紧紧捂住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面色在一瞬间变得茫然无措。他凝神细思,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片刻后,他猛然想起——当年父亲在万里之外遭遇不测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心慌感,如今竟再次袭上心头。
玱玹神色骤然一变,转向潇潇,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几分不安:“你即刻带人前往轵邑,找到小夭,将她带回见我!无论发生何事,都必须确保她的安全,绝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
“是!”潇潇转身就走。
玱玹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似有烈火焚烧,焦灼难耐。突然,他猛地冲出殿门,扬声喊道:“来人!备车驾,我要去轵邑!”
骑在坐骑之上,玱玹仰起头,目光投向天际,心中竟不由自主地默默祈求起来:“爹、娘、姑姑、奶奶、大伯、二伯,求你们了,求求你们!”
之前,无论处境多么艰难,他始终坚定地告诉他们:“你们不必担心,我一定好好走下去!”然而,这一次,他却带着深深的祈求,恳请他所有逝去的亲人,希望他们能庇佑小夭这个他心中唯一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