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覃知道，她很丑很丑，丑到爸爸妈妈都不愿意和她玩，她的脸上都是雀斑，难看极了
可是，爸爸妈妈在嫌弃的同时却对她很好很好，所以程覃见到妈妈说姥姥姥爷该死时，她会附和
“嗯，妈妈，姥姥姥爷该死”
这时，妈妈会看向她，虽然不喜欢程覃的面容，但依旧摸了摸程覃的脑袋
五岁了，程覃很害怕，因为爸爸妈妈说话被她偷偷听到了，爸爸妈妈要把她卖了，程覃很聪明，爸爸妈妈真的会把她卖了，她不敢问，怕被打
“妈妈，你看，程程会洗碗！”“爸爸，程程帮爸爸捶背”“妈妈累了吧，程程会自己烧水了哦！”“妈妈，程程会煮汤了！”
程覃想努力表现出自己很懂事，会自己照顾自己，可以和他们生活，不会让他们有负担
在六岁，程覃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学习大家闺秀的礼仪，因为爸爸妈妈不想让她丢人，她实在是太丑了，按照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学了，也不能掩盖她的丑
她们家很富有，程覃吃喝不愁，为了不让妈妈厌弃她，程覃不得不表现出异于同龄人的乖巧和聪慧
可是，她太笨了，洗碗摔破了三个碗，烧水给自己烫出了一块红印子，煮汤差点掉进锅里
程覃再一次端着饭食来到父母房前
“什么时候来？我真的受不了她盯着那张麻子脸在我面前晃了”
“别这么说，伢子，毕竟她还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别再跟我这么说，我告诉你，现在那该死的俩老头不给我寄钱了，早知道就不跟你私奔了”
程覃的爸爸不说话了，因为程覃的爸爸是来自东方另一个国家的人，因为长得白净被妈妈看上
“还有一天”
程覃已经八岁了，但她还是不晓得，为什么明明是亲生女儿，却如此不被喜爱
或许是她太笨了吧
“唉，您好，对对对，就是她，没事没事您换一个好看的就行”
程覃有些被眼前的这个女人吓到，因为妈妈的原因，程覃非常注意外貌
“好，换了可不能反悔”
“是是是”
程覃的妈妈要一个好看的孩子向她的父母交差，为什么呢？程覃不知道
她彻底的与妈妈爸爸无关了，眼前这个牵着她走的女人，比程覃还要丑
“你是自愿的吗”
走着走着，女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有缘由的话
“如果我说，不是自愿的，你会把我放回去吗？”
程覃还是喜欢她的爸爸妈妈，即使他们不能和其他孩子的爸爸妈妈一样，将她拥抱，与她玩耍，甚至夸赞，但程覃就是喜欢那个，可能还算是一个家的家
“可以”
程覃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她松开女人的手一蹦一跳的来到家门口，里面传来了她想都想不到的欢声笑语
“宝贝真乖”
原来妈妈和爸爸是这么喜欢那个孩子的啊
冬天总是暗的很快，现在已经黄昏十分，天色渐暗，里面的烛火摇曳，温暖的让程覃怀疑这是不是她的家
现在进去，会让爸爸妈妈不开心的吧
程覃垂下头，声音有些落寞的问那个女人
“我该如何称呼您”
“叫我师父就可以”
“嗯，师父”
程覃小心的拉了拉师父的衣摆
“师父，我们走吧”
师父将程覃的手重新握在手心，有些粗糙但是暖暖的，就和屋子里的一样
一路上，师父没有讲过一句话，是因为她之前想要回去吗？师父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将程覃换出去吗？
程覃心中忐忑不安，她真是太不懂事了，明明都已经被换出去了
“师傅也会把程覃换出去吗？”
这个问题脱口而出，声音很小很小，但师父还是听见了
“你愿意，就会”
她愿意吗…
走过许多岔路，天色也来越暗了，师父很明显的紧张起来
程覃在家里就学会了一件事，少说少错…
“赫！看我找到了什么~一个老婆子和一个稀血~”
程覃被忽然出现的东西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但隐隐约约记得，这时邻居孩子说过的食人鬼
“你这样的孩子，食人鬼都不想吃了你”
师父将程覃护在身后
“在这待好”
程覃听话的点了点头，看着师父取出戴在身侧的刀
那把刀是水蓝色的，很好看，那食人鬼见到这把刀却有些惊慌
“这里怎么会有猎鬼者，开玩笑的吧”
师父挥刀一砍，那鬼的头便离开它的身子
程覃看着十分震惊，就像是切豆腐一样！
“吓到了吗”
“没，我，我没有…”
“嗯”
师父收刀转身拉住你的手
“我们得快点了，太晚了会更麻烦的”
“嗯”
程覃被牵着小跑起来，脑中十分活跃
这种鬼很多吗？师父好厉害，师父会教她吗？不会的吧，这么厉害的剑术，应该不会交给她这个外来人的…
不知为何，程覃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害怕和恐惧，而是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剑术
不多时，程覃已经跑的有些呼吸困难，冬天的风呼呼的灌进肺里
好难受，但是，师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程覃看了眼拉着自己跑的师父
“继续，不要停”
“呼，呼”
呼出的气从咬紧的牙关缝隙中出来，形成一道白雾，程覃不敢有异议，努力在奋力奔跑中尽量控制自己有节奏地呼吸
“嘭！”
腿已经走不动了，师父回头看了她一眼
“按着我的脚步走吧，要是没跟上来，那就算了”
程覃理解那个算了的意思，就是放弃她，不可以，不可以被放弃，她想活着，想再见一面那个温柔的男孩子
雪下得很大，师父又走的很快，不行啊，她必须得站起来，否则就是被放弃的存在
可是腿真的都已经感受不到了，那就靠爬吧
双手抓着厚厚的雪，借着雪的推力向前爬行，渐渐的，眼前已经没有了师父的身影
不，不可以啊
“等等，等等我啊！”
风，呼啸而过，带走了她的声音，也带走了一丝温暖
要不，就这样吧，或许我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程覃的双手冻得通红，但腿还是有些麻
“不要这样哦，不要这样自己放弃自己”
那个男孩有一头黑色的头发，很温柔，但你看见了，明明他的爸爸对他并不能称得上好啊
“至少不可以自己放弃自己”
程覃像是被自己的回忆激励了似的，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看着只剩下浅浅的印子的师父的足迹，程覃跑了起来
足迹越来越清晰了！
可是现在程覃又感受不到腿了，只是麻木的抬腿，落下，再抬腿，再落下
看到眼前逐渐清晰的，师父站立的身影，终于，终于到了吗！
“师…”
“太慢了，程覃，不过能安全的来到这也算是好的”
师父将身上的水瓶递给你
“少喝点，慢慢喝”
“好”
声音有些哑到说不出话
你们慢慢地走，不知为什么，师父好像并不着急了
“这里有紫藤萝花，可以抵御那些鬼”
“嗯”
你捧着还散发热气的水壶，小口小口慢慢的跟在师父身后，回话
“这个世界，在黑暗的地方会有食人鬼出没，他们以人为食，所以又诞生了一种十分危险的职业，猎鬼者，他们…都是很强大，很好的人”
你忍不住问道
“师傅也是吗？”
“…不，我是，但也不是，我的刀是我丈夫死后寄给我的”
程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害怕，因为平时妈妈会生气打她的
“对不起…”
师父没再说话，她们之间陷入了沉默
“再走一会儿就到了，我们的居住地，地下商人的居住地”
“嗯”
来到一个弧形洞口，进入里面便感受一阵暖气扑面而来
向下走，人并不是很多，虽然是在地下但光明依旧
“这儿，就是地下商人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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