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与张凌赫虽说早于公冶寂无动身,但去往后稷大泽的途中却遇到了麻烦。
鬼炁(qì)魔胎在张凌赫体内飞速成长,但距离成熟仍旧很早,且蚩尤张凌赫本是肉身,对于魔胎生长也有诸多限制。
即使冥夜用三千九黎壮士炼制魔兵,并牺牲他们为张凌赫锻铸肉身,也不过是在原有躯体上稍稍增补,仍旧难以容纳过多鬼炁。
若魔胎增长过快,张凌赫的肉身承载过多鬼炁输入,就会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没有肉身容器,凝聚的鬼炁便会四散流逝,魔胎也会失去力量,无异于给想铲除魔胎的人可乘之机。
魔胎夭亡,冥夜先前的谋划也就算白费了。
冥夜自然不会疏忽至此,他本可以为鬼炁魔胎寻找更为适合的“容器”——那些躯体更为坚实、灵力更为高深的“容器”,可冥夜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夺取钦原妖族的冶炼之术,锻铸魄斧,利用魔气吸收鬼炁,增强魔胎的力量。
冥夜如此之举,并非舍本逐末,而是提前布防,以免鬼炁魔胎自身过于强大,不再受他的控制。
先前张凌赫也曾提过,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要更换魔胎容器的意思,冥夜便更笃定了自己的做法。
有了魄斧,张凌赫在冥夜一系列计划中的地位便被削弱了,魔胎离不开魄斧,张凌赫只是一副空壳而已。
当然,此种做法并非全无弊端,而这也是冥夜烦恼之所在。
那便是一旦鬼炁衰弱,魔胎压不住张凌赫心智,他便会从鬼炁缠身中获得清醒。
张凌赫与冥夜一路向南,逐渐靠近后稷大泽。
大泽周遭灵气深重,越是靠近,灵气陡然增加,冲淡了张凌赫身上的鬼炁。
蚩尤的意识开始复苏,张凌赫心神恍惚,头疼不已,维持不住驾云姿态,竟从空中下落。
冥夜口中“啧”了一声,连忙抽身,追随张凌赫下落,赶了几步,伸手提住里衣丝绦,护着张凌赫就近落在树杈之上。
战神冥夜「下一次你觉得身体有恙,可提前告诉我,若是在战斗之中,我可没有把握能分神看护你。」
张凌赫靠着粗壮的榣木树干,眉头紧皱,用手轻轻地敲打百会,试图缓解头脑中吵嚷不休的杂音。
闻得冥夜有些许责备之意,张凌赫心中更是烦躁,待到心神平复,方才开口与冥夜争辩。
张凌赫「鬼炁变幻无常,乃混沌诡道之源,我尚未恢复全部力量,未必能将此炁完全掌握。」
张凌赫「要我说,与其将希望寄托在魔器之上,倒不如杀上昆仑玉虚,直捣神界,夺一副神祇之躯,供我驱使。」
冥夜佯装怒意,冷笑一声,再次告诉张凌赫,他的做法并不可取。
战神冥夜「此前你击败雷尊于适,我便已经向你说明,若是你夺取神祇之躯,天帝必然倾神界全境之力,追剿你体内的魔胎。」
战神冥夜「届时就算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恐也双拳难敌四手,魔胎也会因你胎死腹中,先前的种种安排,就都白费了。」
张凌赫眯起眼睛,眸中流露出危险的精光,盯着冥夜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放松了神色。
张凌赫「说到底,我与战神也算合利而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张凌赫「正所谓“非利不动,非得不用”,战神也曾四方征战,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注1:非利不动,非得不用,引自《孙子兵法·火攻篇》,解作“因利益而行动,因得到而使用”。
张凌赫「还请战神坦诚相待,我们之间才能更好合作,否则,我许以战神的东西,也可随时收回。」
冥夜闻言,眉心微动,但仍旧保持镇定与高傲。
战神冥夜「自然,我待魔王之心,一如从前,必助魔王摆脱当前困境,绝不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