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请走”了王橹杰，左航这才松缓了精神，冲老掌事干笑两声，活络了下僵硬的身体。
左航「这孩子不知何时被我宠坏了，竟如此顽皮，他说的话不能信，让您见笑了。」
左航的辩驳苍白无力，老掌事心里明镜似的，但又碍于情面，也跟着打起了哈哈。
水府掌事「无妨，童言无忌，老身也不会偏听偏信，少主也别为难于他。」
水府掌事「这个年岁的孩童，都是如此心性，别看佳鑫现在沉默少言，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个开朗天真的孩子呢。」
老掌事话锋一转，借着为王橹杰“说情”，又将话头重新引回了邓佳鑫身上。
左航听闻老掌事的话，知道今日是避不开了，不由得皱了皱眉，以沉默无声作出抗拒之态。
老掌事见左航不接招，便絮絮叨叨地讲，他自邓佳鑫幼时，便跟随侍奉左右，对邓佳鑫的经历，自然如数家珍。
水府掌事「佳鑫所属妖族一脉，在群妖横行的洪荒之中，实力下乘，常常面临强大妖族的掠夺奴役。」
水府掌事「我们的部族苟活在洪荒大妖的争夺之中，今日他方胜了，部族便臣服于他，改日另一方胜了，族群又换了新的主人。」
水府掌事「那些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啊！我们整个部族就这样熬着，盼着，却看不到一点希望。」
老掌事说到此处，眼中泛起了泪花，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颓然神情。
老掌事口中的故事，让左航想起了钦原妖族如今的处境，整个部族都在雪巅之上，忍受千年苦寒，前路也是一片渺茫。
左航当然懂，老掌事经历过那些黑暗的岁月，想必昔年的无力感，与他此时如出一辙。
左航拍了拍老掌事的肩膀，跟着叹了口气，至于这究竟是感叹故事，还是唏嘘自己，左航也很难分清楚。
老掌事见左航的反应，知道他将这番话听了进去，便趁热打铁，坚持说下去。
水府掌事「后来，佳鑫的父亲，苦修数十载，成为了族中最优秀的青年，他带领着我们的部族，反抗不公等的奴役。」
水府掌事「因为此事，佳鑫的父亲在外声名鹊起，有不少妖类找上门来，恳请他救本族脱离苦海。」
水府掌事「佳鑫的父亲考虑到很久，制订了一系列计划部署，联合诸多受到奴役的妖类，组成联盟军，共同反抗那些鱼肉同族的大妖。」
水府掌事「暴乱持续了很久，联盟军损失惨重，是了，那些洪荒大妖，修行根基深厚，岂是轻易可以撼动的呢？」
水府掌事「联盟军面临屠杀和清洗，节节败退，最终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就在这时，战局出现了转机。」
左航虽说少年老成，但化形也不过几百年，心性中仍旧隐藏了些天真，对于老掌事口中的故事，他十分感兴趣。
随着老掌事的讲述，左航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时而悲从中来，时而怒不可遏。
在听到联盟军战况出现转机，左航如释重负，抿了抿嘴，连忙出声询问。
左航「真的吗？发生什么啦？」
老掌事顿了顿，紧绷的神情并未放松，瞳孔摇曳，像在忍受更大的痛苦。
水府掌事「这个时候，神界打过来了。」
水府掌事「在战神冥夜的率领下，神兵势如破竹，大败妖族军队，斩杀了好几位统治洪荒许久的妖王。」
左航闻言，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感叹。
左航生的晚，躲过了神界威震四海，剿灭妖族的历史。
身为妖首的父亲，也很少给左航讲述那段岁月，老掌事口中的叙述，还是他第一次听亲历那段历史的妖怪说起。
老掌事很少再回忆那段岁月，见左航听得入迷，有了听众，他也乐意将整个故事讲完
水府掌事「多位妖王罹难，大损妖族元气，等到妖族反应过来，神界的军队早就到了家门口。」
水府掌事「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妖们，有些直接缴械投降，任人宰割。」
水府掌事「而那些不愿束手投降的大妖，不得不调转矛头，用手上的全部兵力，联合起来，抵御神界屠戮。」
水府掌事「与神界的战事紧急，洪荒大妖们不想腹背受敌，便只能同联盟军议和，恢复了那些被奴役妖类的自由身。」
老掌事谈到此处，神色晦暗，声音也逐渐走低。
水府掌事「原本联盟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替那些受到弱小的妖类声张正义，洗去他们身上象征奴役关系的妖印。」
水府掌事「按理说，联盟军虽然损失惨重，但到底打成了目的，若就地解散，就此收手，便好了......」
老掌事的目光悠远，昔日的景象历历在目，他身为邓佳鑫父亲最亲密的伙伴，也身处联盟军之中。
时至今日，他也忘不了，邓佳鑫父亲在联盟军阵前，发表的那一番演讲。
水府掌事「邓佳鑫的父亲说，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若神界消灭了妖族力量，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又要侍奉一个新的主人。」
水府掌事「他号召联盟军并入大妖们的行伍，同他们一起作战，抵抗神界进攻，保住妖族的领土。」
水府掌事「大妖们被迫议和，联盟军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在邓佳鑫父亲的动员之下，联盟军果然同意，同神界军队拼个你死我活。」
老掌事闭上眼睛，惨烈一笑，喃喃自语。
水府掌事「那场决战，打了三天三夜，妖族败了，所有参与战事的妖族之人，几乎都将性命断送在了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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