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之水在二人肌肤间滚落，飘出丝丝雾气。
左航的药瓮之身发挥效用，邓佳鑫的神格修复如初，修为也猛进不少。
反观左航自己，多年妖修，已散去大半。
邓佳鑫知觉灵敏，已然察觉到，左航体内修为发生转移，尽数充入自己的周天灵脉之中。
这种修为转移不可逆，邓佳鑫自觉有异，但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也没有多问。
待到诸事了结，左航眼尾微红，面带桃花，身上没有半分力气，就那么斜倚在邓佳鑫怀中。
邓佳鑫轻捻左航指尖，二人十指频移，做出些你追我赶的趣味。
待左航大略恢复，邓佳鑫便托他出水，用神力烘干二人衣物。
邓佳鑫择了一处背风之地，又清理出一块干净地方，小心翼翼地将左航放下。
旋即回身收揽了许多枯枝败叶，邓佳鑫捻了个诀，生起一堆篝火来。
从渊许久无人踏足，树木枝杈随处可见，加之邓佳鑫早年，随老掌事四处躲藏，风餐露宿，这点小事根本不在他的话下。
邓佳鑫很快便将篝火撩得很旺，火焰温暖逐渐包裹左航，让浸泡过冷泉之水的他不再发抖。
借着火光，邓佳鑫看左航的面色恢复了些，便向他提起方才修为转移之事。
邓佳鑫「小航，我虽然不经事，但也大略知道，****，你我修为都应充盈增长才是，可方才的灵力流动，并非该有的样子。」
邓佳鑫「我看你面色如常，似乎早有预料，你可是知道什么？莫不是我修炼不精，竟拖累了你？」
左航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捉起邓佳鑫的一只手，将它牵至自己眉间。
邓佳鑫大略懂得左航用意，道一声“得罪”，将几点灵力凝于指尖，小心探查左航识海。
邓佳鑫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感知到左航体内修为空空，不禁还是吃了一惊。
邓佳鑫「小航，你的修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航安抚似的拍了拍邓佳鑫，替他将一缕发丝拨到耳后，这才向他提起有关药瓮之身的事。
听得左航一番讲述，邓佳鑫的嘴巴越张越大，他乃妖修出身，登临神界也不过百年，尚未将神界古籍完全通读。
有关药瓮之身的奇绝之处，他也是从只言片语中窥得一二，没有想到，眼前的左航，竟有如此不同。
当得知凡是药瓮之身，*********身内修为将尽数被攫取的后果，邓佳鑫不禁十分懊悔，又颇为感动。
邓佳鑫当年得公冶寂无私传，修炼之途才走得稍稍顺些，他自然知道，对于修炼者而言，修为究竟有多么珍贵。
左航为了自己，甘愿散去修为，这便如同以命抵命，将他从死门中换了回来。
邓佳鑫情难自己，握住左航的手，放在唇边轻啄，誓言直白地脱口而出。
邓佳鑫「小航，你为了我竟能做到如此，我邓佳鑫今生今世，必不负你。」
合修过后，本就是燕懒莺慵，左航方才又说了一大番话，已然睁不开双眼。
可又碍着邓佳鑫起誓，如此郑重场合，左航又不肯昏然睡去，看着左航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模样十分可人，邓佳鑫的心头一片柔软。
邓佳鑫轻啄左航额头，在他耳侧温柔低喃，言语之中皆是爱怜。
邓佳鑫「小航，你且宽心睡吧，我们即刻动身，返回水府。」
邓佳鑫「我虽说神阶不高，手里也没有实权，但我一定倾尽所有，给你一个满意的合卺之礼。」
言及此处，邓佳鑫的心中怦然，情难自已，竟涌上许多生涩悸动来。
左航实在过于美好，神界之中追求者众，他肯分一个眼神给自己，便是邓佳鑫最大的慰藉了。
当年邓佳鑫犯下痴病，得蒙左航前来水府，悉心照料，方才很快痊愈。
从那之后，二人便多了些往来，邓佳鑫在休沐之时，会至左航的毡帐留宿，而左航也会时长来水府小住。
更有甚者，跟在左航身边的王橹杰，撒泼打滚在赖在水府不走，左航也只得由着他去。
老掌事年事已高，王橹杰跟在他的身边，开始学着些管家的事，左航倒也放心。
日久天长，左航与邓佳鑫情意渐浓，俨然如做了神侣一般。
不过，就算二人互谙心意，却自始至终没有明确表态，中间仍旧隔着一层窗户纸。
可如今，左航已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付于他，邓佳鑫自然要有所表示，便思量着补给左航一个早前就该有的仪式。
邓佳鑫小心地搂着左航，御风而行，飞得极稳，身姿意气风发，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从渊至水府间路途多山，邓佳鑫需得小心看路，因而他没能看见，怀中的左航扬起嘴角，却依旧睡得香甜。
梦中，他与邓佳鑫身着红衣，各执一瓢，二人四目相对，眼波流转，脉脉含情。
瓢上连有丝带，左航只觉得手中一紧，装酒的瓢竟发生侧歪，眼见酒水洒出，溅在了梦中二人的合卺礼衣之上。
礼衣开始褪色，从沾酒之处起，斑斑驳驳，且颜色奇异，如同烧剩的纸灰，手触即碎。
左航一抬眼，对上邓佳鑫的视线，只见那人满眼血泪，神色诡谲地望着自己。
左航惊呼一声，想要拉住眼前人，却迈不开步，只能在原地艰难挣扎，半晌才从梦里醒来。
望着头顶的藻井，左航回拢心神，爬起身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经回到了水府之中。
左航「邓佳鑫？」
左航尝试呼唤，却并未听到回声，因梦被惊着的心，砰砰直跳，隐隐有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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