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佳鑫攻势凌厉,几近疯魔,那妖首极力躲避,但因帐内空间狭窄,施展不开,到底还是挂了彩。
左航不知邓佳鑫为何突然向那妖首发难,如同失去理智,且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那妖首乃是左航生父,纵然二人之间龃龉再深,眼见他被逼到绝境,左航也不能坐视不理。
但他失了修为,此时邓佳鑫不管不顾,下了死手,左航也无力阻拦,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左航「邓佳鑫!快住手!雪巅距离昆仑很近,你在此处大闹一场,天帝必然知晓。」
左航「钦原一族因冶炼秘术,受天帝庇护多年,族中妖首万万动不得,若天帝因此震怒,你的前程与仕途要是不要!」
邓佳鑫闻言,回转身来,双目血红,眼底流露出的失望神色,让左航揪心一痛。
邓佳鑫「左航,你不必唬我,更不必为他说情,我知道他是你的生父,但弑亲之仇,让我如何忍耐?」
左航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旋即将目光投向妖首,却从他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上,看到一副得逞猖狂的嘴脸。
钦原首领「钦原一族本就微末,合卺之礼上的贺礼若再不显眼,小航今后难免遭人诟病,如何抬得起头来呢?」
钦原首领「身为小航的生父,我是想破了脑袋,才决定铸造这锦匣内的宝物。」
钦原首领「那水府掌事与神君同属天吴一族,如此连理喜事,他怎能不有所表示,以显相庆之意呢?」
钦原首领「可巧,那老东西虽然年迈,但身上好歹有些修为灵力,倒也省的我费心苦苦搜寻了。」
邓佳鑫瞳孔骤扩,口中声调陡然提高。
邓佳鑫「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要了他的性命,是不是?」
那妖首啐了一口血,艰难挤出一丝笑意,配着他涂满暗红血液的脸孔,十分骇人。
钦原首领「要他的性命?那老东西的寿数本就不剩多少了,我何必费那功夫?」
钦原首领「况且,要想动用钦原族的冶炼秘术,一具死尸可无法用来铸造神兵。」
钦原首领压低嗓音,语气如魅如魔,瘆人可怖。
钦原首领「那两根腿骨,可是从活生生的人身上取下来的。」
邓佳鑫浑身发抖,反手拍出一掌,掌风攻势杀意尽显,冰刃正中妖首前胸,眼看就要穿胸而过。
左航「邓佳鑫!不要!」
毡账中早已四处凌乱,左航心下着急,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双手撑在高热的灯油之上,顷刻间烫得满手起泡。
邓佳鑫听见响动,手中冰刃稍有转圜,从妖首的肩头刺穿,将他钉在了毡帐的支柱之上。
邓佳鑫转过身,跃至左航身边,见他双手流血,满是水泡,连忙调转体内神力,尝试替左航治伤。
邓佳鑫原本并不善使疗愈之术,只因先前与妖神马嘉祺等人的一面之缘,共同追缴鬼界排遣傀儡,见过马嘉祺施术为严浩翔治疗双目。
邓佳鑫得江疑神私传,学什么东西自然都快,他见得马嘉祺施术,便从旁偷师一二,虽然施用尚不纯熟,但也足够应急了。
手上的伤处立时痊愈,左航却顾不得,他小心地瞧着邓佳鑫,想替父亲说话,却有不知如何开口。
邓佳鑫见左航欲言又止,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毡账内的火势逐渐猛烈,他也不愿再在此处与那妖首纠缠。
邓佳鑫冲左航点了点头,在他满是感激的视线中,收了神力。
钉在妖首肩头的冰刃顷刻粉碎,整个人失重跌落,摔在地上,口中吐出大量猩红泡沫。
邓佳鑫走上前去,一脚踏在妖首伤处,暗自下力,不理会妖首的哀嚎,厉声而语。
邓佳鑫「他人现在在何处?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会让你比还难受。」
那妖首仍旧不肯服软,断断续续地说话,丝毫不减讥讽之意。
钦原首领「“比死还难受”?我倒不知是什么感觉,恐怕你的水府掌事知晓,不过他没机会告诉你了。」
看着邓佳鑫神色渐冷,那妖首强忍疼痛,嗤笑一声,又补一句。
钦原首领「小航方才劝得不对,钦原一族是受天帝庇护,若神君失手伤了我,天帝自然要降下神罚。」
钦原首领「只不过神君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怕不能和小航相望相守,过那双宿双飞的日子......」
邓佳鑫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那妖首顷刻闭了口,只是咿咿呀呀地叫着。
眼见那妖首不肯松口,毡账中又起了浓烟,自己虽有神力护体,但若再不离去,难保不会左航不会呛伤。
邓佳鑫顾此即彼,正是心烦意乱之际,一只略凉的手牵住他的指尖,耳侧响起左航的声音。
左航「佳鑫,他咬死不肯开口,你也不必理会,我来帮你,一定能将老掌事寻回来。」
邓佳鑫转向左航,虽知眼前人不会欺骗于他,但还是心有疑惑。
邓佳鑫「小航,你有何种方法?」
邓佳鑫方才与妖首打斗,那锦匣之内的弹弓掉落出来,让左航捡在手里。
除了先前的药瓮之躯,左航还有一项天赋,但凡是由钦原秘术锻造出的神兵魔器,他都可以通过触碰,与其中武魂对话。
左航本以为没了修为,自己的这项能力便施展不开,可没想到此种能力是融在他的血肉之中,无需修为支撑。
他将那幽白弹弓握在手中,立刻洞悉了铸造之时的惨烈,如按图索骥一般,找到了老掌事所在之处。
左航并未多言,只是反手与邓佳鑫十指交握,信誓旦旦地承诺。
左航「佳鑫,你若信我,就随我去那后山走一遭。」
邓佳鑫自然信任左航,抬起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握,将先前弃下的披裘大氅拾起,替左航穿戴整齐。
待左航整理停当,邓佳鑫足下一点,圈住左航的腰,架一阵风,冲出毡账,将那满帐火光与浓烟抛在身后。
王橹杰正提了手炉,往毡账这边走,恰好撞见邓佳鑫与左航御风经过,便也跳上云端,悄悄跟在二人后面。
钦原族人见邓佳鑫与左航离开,这才敢前来救火,好在雪巅上四处是冰,到处是雪,火势很快得到了遏制,众人也将妖首挪出了帐外。
那妖首挣扎起身,望着邓佳鑫与左航离开的方向,眸色暗沉。
钦原妖首『看小航方才的言行,他作为钦原秘术正统传人的天赋,终究还是苏醒了。』
原来,钦原族的冶炼秘术,虽都由历代首领承袭,但其中更有血统之故。
首领承袭的秘术只是浮于表面的一部分,真正能将冶炼秘术融会贯通,运用的得心应手之人,才是秘术真正的传人。
当年左航出生,妖首便已经发觉,蛰伏在左航身上的秘密,这些年他对左航一直冷淡,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随着左航的长成,单凭他的血统,妖首之位必是左航囊中之物,左航的父亲不愿被取而代之,有意将左航引入神界的风月场。
左航父亲本以为行此举,左航便无心修炼,天赋即可得到抑制,自己就能稳坐妖首宝座。
不过现在看来,左航与邓佳鑫结成神侣,受神力灌注,这一天赋滋长迅速,比预计的觉醒时日还早。
看来,命运终究非一人之力可阻挡,即使妖首再三阻挠,仍旧是无用的。
钦原妖首『小航此番显现神通,决计不是好兆头。』
钦原妖首『上界神祇历来对钦原一族有所谋求,小航的天赋在此时苏醒,恐怕会给族中带来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