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佳鑫的九江水府,坐落在后稷大泽的北方,两处尚有路程,如今左航已无修为灵力,自然无法驾云前去。
不过,邓佳鑫返回水府之时,给左航留下了天工机巧,备以应急之用,现下正好解了他的窘境。
那机巧由神界天工所制,是神域之人常用法宝,邓佳鑫在其中留下灵力,左航只需将它放置在地面,机巧便可迅速演化,成为可供搭乘的木鸢。
左航小心翼翼地爬上机巧,搂住木鸢的脖颈,等待它缓缓升空。
木鸢双翼上又邓佳鑫的灵力加持,飞行十分稳定,左航耳侧风声略过,起先觉得神清气爽,但只向下看了一眼,便立刻花了眼。
修为灵力消失之前,左航也时常御风驾云,但如今竟已畏高,左航不禁撇了撇嘴。
左航『如今这幅身子,当真是大不如前了,即使有玉膏滋养,还是觉得虚弱很多。』
左航『看来修行之路,当真是不进则退,左航啊左航,你也太废了......』
左航乘御木鸢,刚出了钦原驻地,尚未离开大泽,便看到北方一片紫雾冲天而起,甚是不祥。
紫雾阻住进路,左航不得不将木鸢停下,仔细瞧着那片古怪的雾气。
紫雾奔袭而来,直到近处,左航才真正看清,那分明是是团团煞气,横冲直撞,将整个后稷冲克得乌烟瘴气。
左航的身体很快有了反应,只觉得胸口憋闷,心悸大动,体内气血沸腾,连带着周身血络肿胀,疼痛钻心。
左航见状不好,连忙将木鸢调转方向,远离煞气的追击。
左航『后稷乃是神界休沐之所,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煞气?』
左航『眼下的情况,只能留待日后调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通知族中人,撤离此处才是!』
就在左航心思离乱之时,耳中响起了吟吟低语,那声线听上去异常熟悉,冥冥之中指引左航去往一处。
更糟糕的是,左航的神志竟逐渐涣散,如迷了心窍一般,手脚仿佛不受控制,在空中又将木鸢掉头,偏离原来的方位,径直向西南而去。
西南方向,正是钦原族才迁出不久的昆仑雪巅,左航并未意识到,那个听上去相熟声音的背后,正是他在磐渊中遇到的神秘人。
磐渊中的神秘人,不是别的,正是因封印松动,再次苏醒过来的魄斧邪灵。
左航前次去往磐渊,为老掌事重塑肉身,便已被那邪灵识破身份。
只不过邪灵身躯尚有禁锢,即使突破封印的关键近在眼前,在无人帮衬的情况下,也奈何不得,只能在左航身上留下魂识,以待来日。
是而如今封印灵符虽已转移,邪灵已恢复不少功力,但左航也并非全然无用:
留于左航身上的魂识,需要向他讨回,初次之外,邪灵无手无脚,也需一个懂冶炼锻造之术的钦原族人,为它重铸斧身。
因此,魄斧邪灵才会迷了左航心智,让左航乘御木鸢,来到雪巅后山,磐渊的入口处。
木鸢降落,左航从其上跳下,早已有人等在下方。
左航恢复神智,四下张望,正讶异自己为何故地重返,便看到眼前浑身煞气的人。
左航不识此人,见那人盯着自己,面色沉郁,却又逃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迎面上前。
左航「你是谁?为何召唤我来此处?」
早已等在磐渊之外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鬼炁魔王夺取肉身的蚩尤张凌赫。
左航要么行走于神域之中,要么于雪巅之上避世深居,自然不会认得这人界九黎王。
从邓佳鑫处夺得了封印灵符,在鬼炁魔王的授意下,张凌赫急不可耐地将其摧毁。
那封印灵符本就锁闭了四方煞气,一旦被毁,煞气便争先恐后向外涌出,冲天而起,如潮水般在大泽内咆哮奔涌,伤死无数生灵。
如此大张旗鼓的动静,想必身在钦原族驻地内的天帝定然察觉,冥夜与鬼炁魔王当即商定,兵分二路:
冥夜留在大泽之内,缠住天帝的交不,而张凌赫则前往雪巅磐渊,从中拿取魄斧。
封印灵符被毁,对应磐渊中的禁制失效,魄斧邪灵便也冲破封印地火,重获自由。
但因魄斧斧身早在千年前便被女魃毁去,邪灵正需一个栖身之所,身为钦原族人的左航,熟悉锻造冶炼之法,尚有利用价值。
所以,魄斧邪灵才会通过魂识传声,诱使左航故地重返,来到雪巅后山的磐渊入口处。
魄斧乃为鬼炁魔王所有,二者早已心意相合,魄斧诱了左航前来,鬼炁魔王也知他的计划。
只见张凌赫随手一指,便以鬼炁将左航拘起绑紧。
左航被鬼炁缠身,动弹不得,只能做些“嘴上功夫”,大声叫嚷。
左航「放开我!你要做什么?我背后可是钦原全族,你怎敢对我下手......」
情急之下,左航自报家门,无奈却没有多少威慑力,眼前的人似笑非笑,反而步步逼得更近。
张凌赫「本尊的名号,万年后的小儿如何知道?钦原少主只管认吾为蚩尤便是。」
张凌赫「钦原族少主乃是“天命之人”,是推动时运变幻的关键,本尊自然怀有敬重。」
张凌赫「只要少主帮本尊得到一样东西,本尊绝不为难。」
左航从邓佳鑫那里略知人界纷乱,九黎王之名倒也有所提及,左航挣了两下,见无法脱身,只能妥协。
左航「既然尊驾有求于我,何故一直拘着我?这就是九黎王口中的“敬重”?」
左航「快快将我放了,其余的事再作商议。」
鬼炁魔王是何等阴毒的人物,只见那蚩尤张凌赫幽然一笑,轻启双唇。
张凌赫「敢与本尊谈条件,这八纮(hóng)九野之中,你还是第一个。」
张凌赫「只是......」
张凌赫顿了顿,神色令左航后脊发凉。
张凌赫「本尊方才说与你的,是命令,绝不是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