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鸳捂住了耳朵,皱起眉头,嫌恶地说:“闭嘴!你喊这么大声干嘛,把我耳朵都吵聋了。我又没打算杀人。”
林妙音捂着脸,侧过头泣声说:“县主无缘无故将妾带到此地,方才又不分缘由地打了妾一巴掌,妾又岂能不怕?”
冯鸳冷哼道:“打你就打你了,还要理由吗?”
“县主,这里是皇宫,不是昌黎郡王府。妾是宫中女官,就算有错,也有太皇太后责罚,再不济也是女尚书管教。您又怎能随意伤人?”
林妙音听着喧哗声越来越大了,立即质问起来。
“在皇宫里又如何?太皇太后是我姑母,官家是我阿干,难道还会罚我吗?”
冯鸳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父母溺爱,到了宫中又受到冯太后和拓跋宏看重,被内定为未来的皇后,自然更加跋扈高傲。
林妙音也在想这个。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她家原本也是权贵,可阿爷遭人迫害,早早去世。她被迫以罪奴的身份入宫,一待就是数年,期间受尽冷眼。
可冯鸳却含着金汤匙出生,锦衣玉食,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
“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林妙音挺直腰板,掷地有声地说。
冯鸳冷哼一声,正想开口,抬眸却看到姑母和拓跋宏朝这边来了,立即撇下了林妙音,笑盈盈地快步走过去,行了叉手礼。“见过姑母!见过官家。”
冯太后看了她一眼,便转头对林妙音赞许地说:“好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之不行,自上犯之。你也读过《史记》?”
林妙音放下捂在脸上的手,起身敛衽行礼道:“回太皇太后,妾在内司做女书,略抄过几本书。”
冯太后笑着说:“不错。可见你不只是抄书,还记到脑子里去了。”
冯鸳顿时撅起了嘴,拓跋宏更怜她,伸手将她牵了过来,轻声问道:“鸳娘,不是要去天文殿?怎么到这里来了?”
冯鸳见到他才觉得委屈,可怜巴巴地说:“阿干你要纳妃了,我要看看她长什么样!”
拓跋宏无奈地笑着说:“还能长什么样,难道能有三头六臂?你呀你呀,下次记得跟我说。”
林氏其实还没有定下来,等到真要定她的时候他打算要和大母说自愿不纳妃,等到冯鸳年纪适合了,两人再成婚。他有八成的把握,大母会答应。
这个林氏拓跋宏在梦里也见过,进了“他”的后宫之后确实得到宠爱,生下了长子拓跋恂。可这儿子最后却十分狂逆,不支持汉化,受人怂恿要造反,最后落得被废的下场。
没想到在现实中也确有一个林氏。有时候拓跋宏真的很难分清梦与现实。
冯鸳气鼓鼓地说:“要是和你说了,你是不是也要说我不对?”
拓跋宏摇了摇头,又牵着生气的她走远了些,低声安抚道:“说了我还能替你周全,不至于被人踩着往上爬了都不知道。”
冯鸳圆睁了眼睛,生气又疑惑地说:“谁敢踩我!”
拓跋宏觉得她又娇又憨,握住她的掌心,好笑地说:“已经被踩了。借着你这登云梯,一个小小的女书都能见着太皇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