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虽对他们的感情乐见其成,但对他的课业同样严厉,命他背了一篇《寡人之于国》,“若你答得上我的问题,便能出宫。不然就是学艺不精,不许贪玩。”
拓跋宏自幼就跟着冯太后、高允等人读书,平时格外刻苦,几乎能过目不忘,听着便流利地背了起来。
“既然梁惠王于国事已然尽心,为何国家仍然民不加多?”
拓跋宏不假思索地说:“梁惠王自觉尽心,却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未能真正惠民,不能使百姓归附。王道之根本,在于实行仁政,轻赋税、重农耕、保民生,兴教化,才能使国家兴旺、百姓归心。”
冯太后满意地看着他。眼前这个少年皇帝,虽然是胡人血统,可却是汉家风骨。她的教导已经卓有成效。
“去吧,可以到亥时前再回来。”冯太后大方地放了行,让侍从跟着他。
“谢大母!”拓跋宏松了口气,行了礼之后立即起身出去了。
他知道大母本就有意放行,不然有的是法子拦住他,而不是只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何为仁政。
拓跋宏不坐马车,直接上马奔出了皇宫。
冯鸳这会儿已经结束了烧火生活,懒洋洋地躺在锦榻上,两只手都涂了药,有点困了,由阿娘喂她喝酪浆,小口小口地抿着,半天也喝不完。
常氏溺爱女儿,心疼她早晚练习,在照顾她的时候总是亲力亲为。
今年八月她就要嫁进宫去了,自己又还能照顾她多久呢?
突然外面传来了通报声,说是女郎的表侄来访。
冯鸳靠在阿娘怀里,对上她疑惑的眼睛,也呆呆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表侄。哪个表侄这么不懂事,大晚上还过来。”
常氏摸了摸她的头发,将人扶了起来。“快坐好。”
她走出去看,才知道门外站着的是拓跋宏,不由惊道:“官家,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拓跋宏微微欠身,温声说:“常夫人。鸳娘多日不曾进宫,宏心中牵念,所以才出来看望。”
常氏忍不住笑,侧身请他进去,轻声说:“这会儿不好进宫,是要避嫌。何况在家里可以日日练习,倒比进宫方便些。鸳娘这几天累得倒头就睡,让人心疼呢。妾身去看看夙儿,劳烦官家照看鸳娘。”
拓跋宏听了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对常氏点了点头,进了门便见到冯鸳蜷在榻上,已经睡眼朦胧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鸳娘。”
冯鸳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拓跋宏,揉了揉眼睛,有点高兴地叫他:“阿干!”
拓跋宏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心疼地说:“是不是很累?”
冯鸳用力点了点头,眼睛眨了眨,又要眯起来了。都练了这么多年,当然不能功亏一篑,不然她得气死。所以最后这一个月冯鸳也认真地在练习。
拓跋宏虽然思念她,但并不打扰,让冯鸳躺在自己腿上继续睡,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身子。只要和冯鸳待在一起,他就觉得内心深处宁静安稳。
冯鸳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拍抚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