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命太史令挑选了吉时,将拓跋宏和冯鸳的婚事定在了六月。
冯鸳开始在家待嫁了。冯沛和冯清等妹妹也来拜访过她。
他们家中兄弟姊妹众多,兄弟有七人,姊妹八人,甚至还有今年刚出生的婴儿。
与冯鸳年纪相仿的有冯沛、冯清,两个妹妹都和她只差一岁。
冯沛今年以来开朗了许多,整个人如释重负,笑容清浅安宁。她知道阿爷以后还会将她许配给其他亲王、郡王,让冯氏和拓跋氏的联姻更加坚牢。冯沛早就认命了,这就是生在冯氏的命。即便是她们的嫡兄冯诞也逃不脱。
可还有什么是比保住性命更要紧的?只要还活着,就有无限希望。
她不用再惶惶难安,想着什么时候就要被夺去性命,和长姊冯鸳的关系也更加纯粹,不必再隐隐竞争。
冯沛送上了一件亲手做的兰色交领宽袖襦裙,真心实意地恭喜她。“沛娘给姊姊贺喜了,恭喜姊姊得偿所愿。”
而冯清的目光则是落在皇后的印玺上,好奇地说:“大姊,我们能看看这个印章吗?”
冯家的女郎和郎君都生得好看,冯清也不例外。一双柳叶弯眉,衬着明亮的眼睛,嫣红的小嘴,清丽柔和。
她比冯沛只小几个月,但是并没有被冯太后选进宫里,不像两个姊姊那样常常进宫,所以对宫中的一切都很好奇。
冯鸳大方地点了点头,让她们尽管看,警告道:“别弄坏了,不然我找你们算账。”
冯沛看了冯清一眼,和她一起走了过去。
冯沛没什么兴趣,只是在冯清要伸手触碰的时候,出声道:“清娘,你当心些。这是皇后的印玺,稍有不慎弄坏了,如何向宫里交代?”
冯清撅着嘴,将手收了回去,不客气地顶嘴道:“大姊都没说话,二姊你急什么?”
她的阿娘是冯熙的宠妾,身份只比常氏低,但是比冯沛的阿娘得宠多了。
冯沛本人也温吞内敛,性子很软,所以冯清并不怕她。
冯沛闻言,淡淡地说:“那你尽管上手吧,大姊知道了,可不会饶了你。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
冯清到底不敢造次,讪讪地收回了手。冯鸳在家里是最得宠的,平时傲惯了。要是当真得罪了她,她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冯鸳还在看冯沛送的襦裙,没有在听她们之间的谈话。
陈贤人知晓冯鸳手铸金人成功的秘密,不过冯太后并没有灭口,念在她尽心尽力的份上,让陈贤人以后跟着冯鸳,以后在她跟前效力。
她将冯沛冯清的话都看在眼里,心中对她们二人的秉性亦有计较。
魏朝一直以正统中原王朝自居,所以遵循的是汉氏故事,遵循六礼,把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都做个个全套。
而冯家也在忙忙碌碌的准备冯鸳的嫁妆,整个府里热闹非凡。
等到六月初八,拓跋宏就会从宫中驾着玉辂,到昌黎郡王府接她。
他没有穿绔褶,而是身着中原皇帝所穿的冕服,上衣黑中带红,下裙为赤黄色,头上戴着冕旒,端坐在玉辂中,雍容典雅,风仪翩翩。
在他的车驾后,旌旗蔽日,仪仗如林。手持戟、槊的羽林郎肃立两旁,汉式旌旗与鲜卑狼头纛并列飘扬。鼓吹齐鸣,声震全城。
等到了王府,拓跋宏便依照亲迎的礼仪,从车上下来,到了大门前,等待他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