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也有不少男生明里暗里向他示好,一一被他婉拒,闹得最不愉快的一次,他被一群男生公然堵在教室,人很多,他站得笔挺,周遭尽是不入耳的谩骂声,为首地男生就地抄起身旁的板凳,照着他的肚子一把砸过去,他们薅住他的头发,紧接着一阵剧烈的打斗声传出,数不清的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他终于不再挣扎……
——好疼啊……谁来救救他……
“别打了……求求你们……”他听到自己断断续续地求饶,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口不择言。
“好疼……救救我……”苏屹兆蹙眉看着床上的人痛苦地梦呓着,男生苍白的嘴唇止不住地哆嗦,看起来就像是一尾濒临死亡的鱼,易碎,惹人怜惜。
“别怕……”苏屹兆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我在这。”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安静下来,像是死寂的水面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他被人如同提线木偶般从冰冷的瓷砖地面上扯起来,蓝色的校服外衫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他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不!是逃!他想逃离这群恶魔的魔爪,他潦草地处理了浑身青紫可怖的伤口,被抽出来的血痕严严实实地遮盖在定制的修身校服外套下,好在家中的两人注意力从来不在他身上,他庆幸,也感到悲哀。
庆幸的是——幸好无人爱他。
悲哀的是——从来无人爱他。
一年……伤口鲜血如注刚有些要结痂的苗头,却又被人活生生剥开,一次又一次,他想过各种补救的方法,换来的是只是变本加厉,于是他索性放弃,任着自己一步步沉沦,也逼着自己清醒,一步一步向上爬。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上了大学后他彻底摆脱那群人,导师的引路,同学的赞誉,外界知名度的提升,好不风光,除了脆弱不堪的胃时不时出来煞风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屹兆……”胃里的翻腾感在减弱了束缚的梦境里愈加强烈起来,肖洵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哑着声唤了什么时,已经先一步探出身子,伏在床旁边干呕了起来。
苏屹兆……
他从床上爬起来,不知是不是起的太猛的缘故,肖洵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了一刹。
这和是心跳漏了一拍的感觉很相似,只是带来的不是心脏的悸动感,而是难以忍受的无力心慌和错愕。
就好像,他在害怕……
肖洵走到客厅倒了杯水,抬眼看向厨房,灯还亮着,冷水入喉,控制着凸起的喉结上下起伏着,喉咙的干涩丝毫没有被缓解,他皱了皱眉,莫名抬手按了按胸口,握着水杯向亮着暖光的厨房走去。
苏屹兆察觉到脚步的接近,也没在意,还在忙着手头的事。
“苏……”肖洵话还没说完,脸色倏然变了,血液倒着涌上鼓膜,无尽嘈杂带着心跳飞速反扑,眼前一片暗色闪过,强烈的心慌将他整个人笼罩,只一瞬,他便觉得被腹部的疼痛感席卷,喘不上来气。
他浑身发麻,手腕控制不住地蓦然下垂,原本拿在手中的玻璃杯突然逃逸,无力地从手指间滑落,脱离自己的掌控。
清脆的破碎声放肆地响彻在整个空间,回声都分外明显。
肖洵借着耳边的刺激声,清醒了几分,但紧接着眼前被一片昏黑包裹,这昏黑来得措不及防,他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剥夺了所有感知,直接软倒下去。
苏屹兆就回个头的工夫,就见方才还好好站着的男生,在他面前倒了下去,脸色瞬间变了:“肖洵!?”
好在此时两人的距离不算太远,苏屹兆及时接住瘫倒下来的人,哑声道:“洵哥?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们去医院……”
“苏屹兆……”
“我在。”
不知是不是人在昏睡时,感知总是会更加清晰、敏感,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被人拦腰抱起,抱着他的人步伐很急促,惹得他忍不住呛咳几声,那人步子总算放缓了,刚安稳了没多久,他被送上一辆车,心一下就慌了,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就开口挽留:“苏……屹兆……”
“我在。”男生沉如深水的声线仿佛在耳边低语,“洵哥,别怕,一会就好了……乖……”
肖洵是低血糖,又被查出中度贫血,最终还是留院挂了两瓶葡萄糖。
医生在苏屹兆的反复确认无事后,满头黑线地逃离病房,显然一刻也不想多留,估计是被烦怕了。
钰琑(作者)小剧场掉落
三镜一次action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额间时不时有冷汗沁出,蜷着身子,明显睡梦中也被疼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男生。
苏屹兆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
苏屹兆他真的只是……
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打断道。
林医生对!低血糖!你们现在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好好吃饭,硬生生把胃给熬坏,自己还不知道重视……
林医生语气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苏屹兆嗯,以后不会了。
苏屹兆望向全身陷进白色柔软,还疼得微微颤抖的肖洵,轻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