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屹兆语气里满是戏谑，“不闷么？透透气？”
话音刚落，额上的碎发动了动，像是操纵他的主人在小幅度地摇头。
苏屹兆撇了撇嘴，拿他没办法似地笑笑，不再管他，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眼里晃动着不明显的笑意，进了浴室。
……
再出来后，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只留下床边的星星样式小夜灯闪烁着暖黄色的暗黄。
借着微弱的灯火苏屹兆看见床上的人，耳上的绯色已经褪去，被子也规规矩矩地拉到了直而白皙的脖颈下，无意识紧闭着眼，缩在床边，像只努力向盈盈火光扑过去的飞蛾。
苏屹兆犹豫了好一会儿，伸手将小夜灯关了，卧室里唯一的灯源被覆灭，目之所及皆是黑暗，刚才还深陷梦魇的人此刻不安地躁动起来。
苏屹兆皱眉，因为自己的试探又开始心疼他，他站在床边，正想俯身再将小夜灯点亮，就见原本就缩在床沿的人毫无知觉地往外翻。
肖洵有意识时，半个身体已经悬空了，然而他压根顾不上，睁眼看到周遭是黑的，恐惧已经足够让他忘却求生的本能。
任由自己翻出床面，转瞬间失重——
落入一个与熟悉到仿佛与自己血液相融的怀抱中，肖洵本能地求助，声音还带着困倦与刚受过惊吓的沙哑，“救救我……黑……好黑……”
“别怕。”苏屹兆终究不忍心做太过，他抬手，手指动了动又将自己方才按灭的夜灯点亮，他将人送到床中央，自己则顺势上床躺下，右手还搭在人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
“救我……救我……黑……”肖洵在苏屹兆看不到的昏暗里，喉结慌乱地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只有自己知道，他在害怕，怕一觉醒来真的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不黑了，别怕，”苏屹兆看着久久没能回过神的人，心疼得要命，甚至想回到一分钟前制止自己愚蠢到家的行为，“洵哥别怕，我在这儿。”
肖洵的手紧紧攥着苏屹兆的睡意领口，肩上的布料轻薄，他几乎猛感觉到真丝睡衣在自己手里被蹂躏，褶皱得不成样子的模样，“别关灯……黑……”
“好，不关了，”苏屹兆连声哄着他，“不关了……”
苏屹兆不放心被自己折腾醒的人，一晚上留着一根神经紧贴着自己抱着的人，生怕又出什么自己意料之外的状况。
肖洵被这么莫名其妙闹了一遭，脑子里乱得很，意识到身旁的人在试探自己后，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委屈，总之说什么都不可能好好睡下去了，
同床共枕的两人各怀心思一同失眠。
不知是谁的呼吸先平稳，肖洵现在背对着他，苏屹兆总觉得哪不对，忍着困意在昏黄的残光中睁眼，低低叫了声：“洵哥？”
“……”
没有人回答他，苏屹兆却敏锐地察觉察觉到自己虚虚搭在身旁人腰上的肌肉轻微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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