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笙不清楚自己究竟用了多大努力才堪堪克制住想去抓他的手的心。
“有舒服点么？”苏屹兆走到还坐在位子上没动弹的人身旁，手掌又轻又缓地抚在他胃部，垂着眼没看他，“难受就别动了，在这待着。”
顾云笙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短促得像是在自嘲，偏头走开，不再看连背影都成双的人。
“我……”停滞了许久的身体仿佛才有了知觉，疼痛自腹部一阵阵地翻涌上来，肖洵不由眉头微蹙，话音就此顿住。
苏屹兆了然，“嗯”了一声说：“没关系，男朋友带你赢。”
“男朋友”几个简短的字落到肖洵耳边的时候轻得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沉默片刻，嗓音都有了些不明显的变化，“我们一起。”
苏屹兆愣了一下才把手从他身上泛着凉的地方移开，抿了一下唇，又不舍得直白地拒绝他，含糊地应了声：“嗯……”
怎么办啊……
你赢我就输了啊，男朋友。
＊
厨房。
苏屹兆看着他男朋友先他一步将某人的“罪证”握在手里，轻“啧”了一声，不怀好意笑盈盈地凑上去，状似不经意般问起，“这什么啊？”
“酒精。”肖洵如实道。
“我知道，”苏屹兆又问：“有什么不对么？”
“你知道匹诺曹怎么死的么？”胃部似有所感猛地一缩，肖洵的语气不自觉跟着低沉下来。
苏屹兆昧着良心轻飘飘道：“不知道。”就好像才查看过不久尸体的不是他一样。
“房间里匹诺曹的投影……”肖洵话音艰难地顿了一下，之后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身上、很多……血，也很黑……”
全黑的卧室几乎透不出一点光亮，肖洵那时眯着眼，下意识地想退缩，眼前却忽然亮起一道模糊不清的投影，像是地狱里唯一的光源，肖洵本能地追逐着想看得更清楚些，手指一触上那道光，就飞灰般散去，紧接着就是沉重的窒息感重新席卷而来……
当时根本顾不上深究，只把自己还有印象的东西讲出来。
苏屹兆心疼地用手碰了碰他，以示安抚，动作的角度很隐蔽，他特意避开了直拍的摄像头。
“一开始我以为是什么利器杀死的，”肖洵很快调整过来，“后来仔细想想，也可能是利器没让他死透，焦黑的痕迹应该是后来烧死的。”
苏屹兆低笑了一声，低头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又松开他的肩肘往后退。
肖洵听见了，那人轻得像气音的嗓音里裹挟着明晃晃的笑意，他说：“男朋友好厉害——”
感知到落在自己耳根的温度，肖洵的耳朵微微发烫，“你房间没投影？”
“没有。”苏屹兆没撒谎，确实没投影，有的是不仅能看还能摸的匹诺曹本人的尸体。
“嗯，”肖洵说：“要是有，你肯定比我早猜出来。”
苏屹兆语气略微上扬，惊奇道：“对我评价这么高？”
肖洵脸也有点红了，停顿了好几秒，才小声接话，“你本来就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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