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反胃感却丝毫没能取代药性催生的自下而上的阵阵热意，仿佛要将人生生灼烧成灰烬。
苏屹兆活动了一下发颤的手，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指尖落在挂断处的红色区域，还没等他反悔，就被对面接起——
“苏屹兆？”低沉好听的声音自对面传来，是肖洵。
“怎么了？”肖洵放下手边的资料问。
“洵哥……”苏屹兆后背已经汗湿了一大片，额角的汗水顺着脸侧淌进握着手机的指缝，潮得让人心慌，嗓音都不自觉带上点哭腔，他出于求生的本能求助，“救我……救我……”
对面焦急的询问声像是被罩了层浓雾，以至于自己只能感受到肖洵急切的情绪，除此之外只剩视野中逐渐殆尽的一切。
意识消失前，耳边依旧盘环着那个男人阴森但变了调子的狰狞呼喊：“宝贝儿，出来啊……”
“你在哪？哥哥帮你解决——”
“宝贝儿……”
谁是你宝贝，滚蛋。苏屹兆想张口反驳他，甚至想破口大骂。可眼前只剩黑白交织的重影，他什么也看不清。
……
被人重重抱进怀里的瞬间，久得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眼睛半睁着，他看不清人的脸，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是重影的，他无力地将脸埋进人的胸膛，喊着心里念叨了许久的名字，“肖洵……洵哥……”
身上还是热得要命，他却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不明显的酒气被身上不正常的潮红掩盖得严严实实，“热……”
最后一点知觉弥留之际，他听见抱着他的人说：“我在，没事了……”
一字一句，颤栗得心惊。
……
肖洵将人横抱着进了电梯，这个点电梯里已经没有人了，四壁内的倒影都是他怀里的人不断起伏的胸膛，微微张开的唇中溢出稍重的喘息声，熟悉的气味充斥着理智尚存的人的鼻腔。
肖洵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在暗自庆幸与懊悔。
庆幸的是——
还好，还好他接到了那个电话。
幸好，赶上了。
懊悔的是——
要是，我当时陪他来就好了。
如果，我在他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没有人知道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心力才让自己堪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打电话去问王宇清的时候手指在拨号键盘上游移不定。
好不容易要到了地址，一路心惊胆战，车刚到酒吧门外，就见那个不久前让自己“救他”的人被另一个男人扛在肩上正打算往小车的后座上放。
残存的理智一下被烧尽，他冲上去不管不顾地将人夺回来。
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紧绷着，仿佛随时可能在下一秒断开，怀里的人浑身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的溺水者，却又烫得不像样，隔着轻薄的衣衫温度能烙进人骨子里。
肖洵赤红着眼逼问他下的是什么药，得到答案后又嘶吼了一声让他滚，其实心里想的却是：你来啊，我们一起死！
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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