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肖洵俨然忘了,苏屹兆从来不是别人。
“晚上没吃饭?”苏屹兆蹙了蹙眉,几乎立刻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尽管床上的人脸色一直不太好,但他还是从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里觉察出细枝末节裂隙下的真实。
“……”肖洵垂着头,任由自己道歉的声音被阻断,也没发出半点声响。
“中午吃的什么?”
“……”
“呵……”苏屹兆冷笑了一声,说不清是在为揭穿此刻心虚的人的面孔,还是因明知自己胃不好却依旧不当回事的人,但能确定的是,他绝对是被气笑的,“那就是中午也没吃。”
“可真够能耐的……一个两个的作得跟身体是我的一样,饭怎么招惹你们了,这么瞧不上眼……”嘴上喋喋不休抱怨着的人身体却格外诚实地从床头柜捞出胃药,掰了两片,送到人嘴边,“张嘴。”又任劳任怨地端起温度适宜的水,看着人眼睛便朝下垂落在自己身上,又将两粒药片就着水囫囵吞进嗓子里。
“对不起……咳咳……”药片刚入喉,就泛起苦味,惹得肖洵忍不住闷咳了两声,嗓子痒得人难受,他又将方才被堵回去的抱歉说出口。
苏屹兆“啧”声,语气几分不满中夹杂着明晰的疑惑,“怎么这么爱道歉?”
“洵哥之前可不是这样的——”苏屹兆慢悠悠将肖洵吃味时跟他说过的话复述出来。
“我不喜欢你们这样。”
“我想亲你,现在——”
苏屹兆的声音懒洋洋的,刻意将两句话的尾音都拖长在唇齿间回味似有几分缱绻打趣之意。
“我……”肖洵耳根又红了,发出的声音弱得像在低喃自语,“没有。”
“我没怪你,”苏屹兆看着面前不禁逗的人,嗓音温柔下来,如同窗外被半掩住的月色和晨光不明显的交界线,暧昧不清,稍不注意就让人彻底沉溺进去,“你刚才说,把我家弄里得又脏又乱……”说着,他唇间不自觉溢出声苦笑,“我还以为我们现在在同居呢……原来这里只是我家?”
“……”肖洵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又或者他已经摸到了点头绪,只是还不够支撑自己了然开口。
“可以打电话,我那时没在工作,”苏屹兆说:“我在工作的时候也可以打,我会接。”
“没在工作……在干什么?”肖洵某根紧绷的神经放下不足半秒,眼眶又烧红起来了,分明自己已经知道答案,却近乎偏执地想要再听一遍。
苏屹兆没打算瞒他,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在医院,我……朋友受伤了,就待了一会儿。”
看吧,不会有什么不同的。肖洵心里的声音在向他昭告这个冰冷的事实。
只是将答案美化到他听了也许会放下芥蒂的程度。
给了顾云笙一个听起来名正言顺的身份,将“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的照顾”美其名曰为“待了一会儿”。
肖洵“嗯”了一声,静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低到苏屹兆要费力辨认才能听清的地步。
“我很想你。”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