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窝在这儿睡？”柔软温热的指腹擦过鼻尖，肖洵听见那人话里话外全无责备只有关心，“脸都冻红了。”现在这个时节说“冻”确实有些夸张，但苏屹兆目前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肖洵想说：不是。嘴唇动了动，脸上传来皲裂的错觉，真正能听见的声响，微弱得甚至不及气音，但他知道苏屹兆听见了，他总能听见。
“不是？”苏屹兆掌心那头毛茸茸的黑发小幅度地偏开，于是他将手放下，不再垫在门框上，“那是哭红的？”眸光不经意扫过半红不红的眼尾，苏屹兆感觉自己摸到了点头绪，离要接在“不是”后边的正确答案更近了。
肖洵咽了下嗓子，刚舒服些想再争辩两句，喉底就又不争气地溢出几声闷咳，等好不容易嗓子不再痒了，他想再度开口时就已经被打横抱着进了主卧，只余下耳边一句裹挟着温和的，“别动，摔了我要心疼的。”
将人抱到床上，掖好被子，苏屹兆想去拿温度计帮人测量体温，顺带倒杯水进来，他是挺渴的，但他估计肖洵的嗓子也没比他好到哪。
“我也要去。”苏屹兆早将那件什么都遮不住的浴巾换成了平日常穿的睡衣，于是又被人抓住空子拽住他的袖口，冷声绊住脚步。
“去哪？”苏屹兆毫不掩饰地将饶有兴致地打量目光落到他发干的唇上。
肖洵以为他在明知故问，故意耍着自己玩，调子更冷了些，“医院。”
苏屹兆不太理解地蹙眉，又伸手去探人的额温，应该是低烧没错，具体得测完才知道，总归不太放心又问了句，“难受得厉害么？”
“不是，”肖洵眸子有些闪躲，苏屹兆摸不清门路，却觉得床上的人松了口气，又或许不是，只是胸膛的起伏愈加明显，他说：“我听见了。”
苏屹兆足足愣了有半分钟，去回忆他口中听见的事，很遗憾，以无果告终。
肖洵却时刻望着他，一眼不敢移开，许久没听见回应，意料之中的沉默，慌忙之下自己先乱了阵脚，胡乱交代了来龙去脉，“我换完药睡不着，就来找你，想敲门的时候听见你在打电话……我、我就想等一会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的，以后、以后……不会了……”
“对不起……”肖洵认错的声音越来越低，含糊得听不清，他死死咬着下唇，比起莫须有的醋意，更多的是连自己也不明白从何而来的委屈，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开眼圈都被熏红了大半。
但是……你们真的说了好久、好久啊……
有这么多话能聊么？
原来连他的呼吸声也舍不得错过么？
肖洵脑子里反反复复环绕着几个自欺欺人的问题，分明设问的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死心地在外头守了一会儿，像被主人抛弃后流浪街头的狗。肖洵自嘲地想。
潜意识的逃避，让他找到了一个麻痹自己的好场所，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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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辟谣了 没有舍不得错过某人的呼吸声哈 一一自己也困得要死 没那功夫听（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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