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生气。”苏屹兆将他另一只脚的鞋袜也褪下，伤口最禁不起折腾了总闷着也不好，前座位置太小，他打断人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和人打着商量，“去后面坐好不好？”
肖洵想了一下，从副驾开门再光着脚往后走，进后座，实在傻，他丢不起这个人，于是红着眼睛摇头。
苏屹兆却像是早知道他不会同意，也没多过问，开门径自下了车。
走……走了？
肖洵一脸茫然地看着被人用正常力道合上的车门，刹那的恍惚，才手忙脚乱地想套上鞋袜去追，慌乱地在周遭张望。
没有……
哪里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
被抛弃和遗忘的恐惧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肖洵觉得自己像河里飘荡无归的魂灵，冰冷刺骨的水从指缝淌过，指骨握得生疼，骨头都要被水蚀残渣，却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他谁都留不住。
他侧蜷着闭上眼前看到内后视镜里的自己，脸上纵向排布的泪痕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原来我哭起来这么难看。
黑。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一轻，他落入谁温热的怀抱，失重感刺得胃猛地收缩了一下，他脸色都白了几分，没有力气再去抓什么当着力点来稳住自己，肖洵睁开眼。
有光。
“别哭……”意识沉浮着，他被人抱起来，恍惚迷离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人桃花眸中痛惜的神情，声音哑得听不出原本的样子。
“我、我……以为……”肖洵低咽着，后边的字句破碎到令人难以辨明。
“我没有走。”苏屹兆却听清了他在说的话，他看着被自己抱进来后，凸自缩在后座角落平复情绪的爱人，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用愈加嘶哑的嗓音重复说：“我没走。”
“是我不好，”苏屹兆边靠近他边解释，“怪我没说明白。”手碰上困兽一般将自己禁锢在原地的人的背脊，肖洵低颤了一下，似乎放松也一些，又似乎将自己蜷得更紧了，苏屹兆察觉到他类似于戒备的心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下一下地抚着，“我问的是你。”
“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那款手表。”他的嗓音很缓，给足了他的爱人理解的时间，“就只是问你。”
“Same frequency of love（恋爱同频）是你的。”
“跟顾云笙没关系。”
“一直都是要送给你的。”
肖洵怔了一下，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而后拍拍错乱，连眼睫也慢半拍地上下颤动，似是寻到归处的蝴蝶，美到妖异的蝶翼不安地摆动，生怕是落入了能溺死人的人类陷阱里。
“我以为你不喜欢呢。”苏屹兆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一双荡着微光的眼却笑吟吟地瞧着他，“要收下么？”
“……给我的？”肖洵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走向，不确定地发问。
“嗯哼。”苏屹兆微微上勾的唇里冒出一个类似愉悦的肯定语气词，末了，他也不想给肖洵压力，只说：“不想要就拒绝，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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