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的束缚感挥之不去,手上还提着烧烤和保温桶,加之卫衣的袖口很松,手表露出半貌。推门时苏屹兆怔了一瞬,先入眼的是某人肩宽腿长的背影,没有从窗外收回目光,却也不像是在欣赏美景,显得有些孤寂,可怜兮兮的。
他就这么瞧着那道背影,许久,久到眼眶都有些发干、发涩,却始终没有将自己刚在路上才戴上的手表摘下。
一步两步,喉结滚动数回,苏屹兆将带来的东西搁到床边的小桌上,走到立在窗边不知多长时间的人身边,正想开口,却见顾云笙嘴里半松不松地叼着根烟。
苏屹兆的凝眉是下意识的,而那人迎上自己的眸子时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也不是骗人的。
习惯无时无刻不在作祟。
顾云笙好不慌乱地用两指将烟从嘴边递下,又猛咳了几声,眼角微微发红,才缓过劲,烟头被人不太自然地往身侧藏了藏,那人一张嘴就是一股子调侃得趋近于阴阳怪气的味道,“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苏屹兆当然不理会他,眸光扫过他欲盖弥彰往后缩的东西,烟尾巴的灰攒了一小截,此时正将落不落地吊着,最后落到顾云笙被冻得白得近青的脚上,眉心越拧越紧,“什么时候学的?”
“学什么?”顾云笙淡淡反问。
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苏屹兆偏开眼不看他,“抽烟。”
“我不会,你看错了……嗯……”话音未落,顾云笙喉底溢出一声不可控的闷哼,他浑不在意地动了动脚,寿终正寝的烟灰落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扬起不可见的尘埃,他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边笑边挖苦自己,“遭报应了啊——”
“闭嘴,”苏屹兆忍无可忍,“别笑了。”
“自己滚回床上。”苏屹兆眉眼闪动了一下,双目勉强撑起蒙上的冷意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
粉饰即将露怯的心疼。
“这才多久没见,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吧?连公主抱的待遇都没了?”顾云笙扬眉打趣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好受到哪去,闷得难受,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正盘算着怎么将烟从人眼皮子底下偷渡走,天衣无缝地衔接上抛出窗外的动作。愣神间指间一空,再看时烟已然到了苏屹兆手里,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又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外边人还挺多的。”
言外之意:高空抛物不安全。
苏屹兆随手将剩余的大半截烟头往床边的垃圾桶扔,弧形的抛物线在眼前滑过,烟头在自己该待的位置,安分又瑟瑟发抖。
“嗯,没了。”苏屹兆这才绕回来,答他方才的问题,口气缓和了些,“上床。”
“哦,那我一会再上。”顾云笙也不像要强求的样子,只是曲着手肘撑在窗沿,一派无赖样,“这儿舒服,我再靠一会。”
“苏老师没事就先走吧,”顾云笙自以为冷酷无情地下着逐客令说:“粥留下……”身旁的人压根没给他说完一句整话的机会,扶着腰和膝弯就将人打横抱起,向着床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