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依赖悄然作祟。
苏屹兆猝不及防踉跄后退,眼中猝然浮起惊愕与茫然。
肖洵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舌尖几乎能尝到一丝腥咸,渗出点点血色,喉咙深处哽着千言万语,却只化作无声的哽咽。他低垂下眼,不敢看他,唯恐多看一眼,那牵强筑起的堤坝便会轰然崩塌。
是脚步声么?缓慢而迟疑。
在渐行渐远么?每一步都像踩在肖洵紧绷的心弦上。
骤然寂静,肖洵听见自己胸腔内压抑的抽气声,短促而艰难,宛如即将窒息之人最后的挣扎。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指甲已在掌心留下几个深陷的月牙印痕,微微泛着青白,像刻入血肉的无声证词。
并非留不住,而是明知能留,却依旧选择亲手推开——
像逐走自己心底深处最暖的微光。这一推,不是推开了他,是把自己推离了所有温存的可能,推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洵哥,”苏屹兆的嗓音永远轻飘飘地,尾音上扬得能让人即刻察觉到他的存在,却又分寸感十足地不惹人讨厌,“想抱你。”
苏屹兆这个人说话从来不开空头支票,他实打实地伸手,张开怀抱,重新将人拥入怀中,如同一个无声的承诺,用身体的温度诉说着——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手臂在人腰间扣住、收束,像系紧一只漂泊的船,让肖洵有了停靠的锚点。
呼吸愈沉,肖洵腰腹的肌肉如波浪般轻微起伏,人鱼线在半遮着的薄毯和宽容的衣料双重保险下,时隐时现,毫无规律地律动。
“你没生气吧?”苏屹兆的吻先是若有似无地擦过耳际,带来一阵痒意,随即唇瓣精准地捕获了人柔软的耳垂,带着研磨般的耐心与珍视,细细品味。
气息拂过耳后最细嫩的皮肤,滚烫的吻印上去,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激起皮肤下薄薄的红,电流般的酥麻感窜下脊椎,肖洵颤栗地缩了缩脖子,“我没……”
“别气嘛,”苏屹兆满嘴冤枉,带着轻微力道的轻咬落在耳垂,不疼,却足以让他倒抽一口气,全身绷紧,随即又被那紧随其后的、安抚般的舔舐融化,“我这不是没哄他么?哥哥,你抖得很漂亮……”
“我好喜欢啊……”苏屹兆轻柔地将人拢进怀里,手臂环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像拢住一件易碎的瓷器,安抚似地轻轻抚摩着人的脊背。
肖洵在他怀里渐渐止住了颤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软化下来,像冻僵的小鸟终于找到了暖巢,依赖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和安心的气息。
肖洵的头微微低垂,温热而实在的重量便真切地压在了苏屹兆的肩窝。
睫毛轻合,呼吸如同初生的羽毛拂过皮肤,又像是潮汐在悄然地涨落。
被人慰哄着松弛下来的身体,便像是一叶小舟,在颠簸的风浪后,终于泊入了宁静的港湾。
……
苏屹兆将人抱到自己的房车里。
“洵哥?”苏屹兆轻抚他嘟着的脸颊被什么撑起的一侧,“话梅要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