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午饭后空荡荡的五楼教室里小c趴在座位上，正午的阳光很足，越过学校的围栏，透过窗户，撒在小c身上

光能转化为热能，像是为他盖了一条棉被，好让他缩在里面

小c脑袋空白，不知道还能想什么，可明明他还这么年轻

X推门而进，闯入这独属于小c的宁静中，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的座位坐下，转身用手撩了撩小c额前挡眼的碎发，两人视线相撞，他捕捉到了小c湿红的眼眶

在高一的那一天，小c第一次亲自向他人揭开自己的疮伤

“我小的时候这只耳朵听力就不佳

可我没把他当回事

反正需要时带上助听器就行

可是现在…

助听器已经不管用了”

小c的声音颤抖不已，X无法想象他自己一个人强撑了多少压力

在别人叫他他没听见时，一句开玩笑的“你聋啊”都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难怪他会笑眯眯地回他们一句“因为我就是贝多芬啊”

X一下下地抚摸着小c的背，他应该庆幸现在他还知道怎么安慰他

“这周末去检查吧，我陪你”

“你不是要补课？”

“不去，你身边得有我”

从医院回到家

“哥，医生说只能做人工耳蜗了

另一只耳朵的听力有可能还会下降

我查过了

手术很疼的

我好怕啊”

小c再也顶不住了，他觉得全身上下除了心脏还在执意跳着，其他地方全都没有力气了，他把自己埋在X的怀里，大哭了起来，身子不住地颤抖，呼吸也逐渐急促，大口喘息着，撕心裂肺地用哭喊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X从拿到检查单的那一刻起，除了努力让自己听清医生说话外，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做不了任何思考，他只好紧紧抱着小c，好让他和自己通过拥抱获得一些实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

手术不会疼，不要怕，有我陪着你？

简直胡扯！有人陪着有什么用，又不能分担痛苦，何况他自己哪怕是分担都不敢吧，他也还年轻…

手术哪有不疼的，进脑子里的东西哪有不怕的

好像是过了很久，小c的哭声渐渐停了，只剩一抽一抽的啜泣声

“哥，我不想活了”小c抬头向他扯出一个极为刺眼的笑容

X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他之前考虑了很多种情况，这是最坏的结果，

他无法霸道地让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但哪怕不能保证在一起，他也不想看见他离开人世

生死绝不是小事，这种事是很难在短短一刻就想清楚的，他不想去问他到底自己想过多少次，他害怕知道，他害怕失去眼前这个男孩子

他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

“荣荣…

你别这样想

你还小，还会有未来

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算哥求你了”

X低下头，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他白皙的小手，紧紧握住

一次一次恳求着

那年暑假，夏日不似往年闷热，病房窗外的树木长得茂盛，却怎么也挡不住烈日，也挡不住小c想重新听见这个世界的向往

有时候希望是个好东西

手术很成功

小c终于能在17岁这年，清清楚楚地听见这个世界和身边的他

“恭喜，”

“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