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野狗】

我拍毕业照的那天下午，程落落来学校找我了。

我脸上挂着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僵硬难堪。

我的手腕被紧紧握住，带到一个角落。

没有人怀疑，他是偷偷翻墙溜进校园的。

操场上的人多而密。

程落落扫了眼又长高不少的我。

他的眼神，说不清地定在我的脸上，却再次勾起那天晚上的不寒而栗。

不等我问，他率先开口:

“我要走了，带我妈去大城市治病，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沉默了一会。

程落落等来的是，我的一声干瘪的哦字。

他笑笑。

毫无征兆地又伸手捏我的脸。

可这次。

我并没有躲开。

算不得捏，不疼。

他几乎只是，轻轻用手背碰了几秒。

“对不起。”

他又在向我道歉，低下头却依旧蛮横。

“可是，我不后悔。”

他一动不动地凝视我，又接着说:

“我要记着你的模样，死了也要记着。”

我怔了怔。

“程落落。“

我开口讲话了，“程落落，你喜欢我吗？"

程落落还是笑，转过身才说:“你还是叫我落落吧。”

他没有回答我的那个问题。

他走的很快。

烈日下，野狗程落落穿着普通的白T，黑裤。

他浑身的刺，像是收了大半，融进满操场的学生里也毫不突出。

良久，我突然笑着弯唇。

“落落。”

或许，我们都只是，对方做的一个短暂而又美好的梦吧。

后会有期，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