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梅止渴;稍苏奔竞之心;画饼充饥;少谢腾骥之志。”
——《打马赋》,李清照
我背着一个大书包,在幽暗的走廊里急促地走着。
这么大一个楼,走廊却这么窄,左边是拉着窗帘的走廊窗,右边是一个个锁着的教室,走廊里全是桌子椅子摞在一起,这些桌椅应该是前两个月放假的时候从教室里搬出来的,因为做考场的教室不需要那么多桌椅,所以在考前一天由想着等考完了回家或者上网吧的同学急促地抬出来码在一起,经过两个月之后,当初整整齐齐,经过了领导的检验的桌椅已经倾颓殆尽,像一片褐色的溃败的树林横在我面前,我一边走着一边拨开亘在我前面的各种障碍,一边想:这群王八蛋,收拾的他妈什么东西,都她妈堵死了,建战壕也就这样了吧。我通常是看到什么不顺心的就暗暗骂几句,而后来,当我自己参与这种工作的时候,一心离开的我堆的连战壕都不如,想来应该也挨了不少骂了。
外边天气马上就要下雨,阴暗闷热还一步一卡,让我更加紧张了,我一紧张就会暗骂得更厉害。我排开无数的障碍,向着前面的开阔地带走去,那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我故意不让自己听出来其中都有谁,我其实还是挺紧张的,这就和摸牌差不多,不管你上一轮抓着了什么牌,这一轮都要全部弃掉重新抓,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坏,这一轮和上一轮也会有不少重复的牌,现在我就要去抓我的牌了,我向着高一一班那块铁牌子下面的人群前进,心里七上八下,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里面肯定有我不少认识的人,这就是个小县城,小县城里有一座唯一的高中,这唯一的高中有唯一的“加强班”,而这个唯一的加强班里,就肯定会有一些必定存在的名字。我从小到大的圈子也就是这么浅,其实我之前可以路过的时候看一看名单的,但是我太紧张了,我也知道这种行为很可笑,这有什么可紧张的呢?高一的新生分班,又不是幼儿园新学期,有你不认识的又如何,你紧张个屁啊。然而我就是这么容易紧张的人,不管是到了一个新地方,还是即将要见什么没见过的人,或者是参加与自己有关的活动,我都会特别紧张,即使只是屁大点的小事。真是狗肉上不了大席。
我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地带,这里的桌椅已经被搬走了,窗帘和窗户也打开了,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在这个相对凉爽的地带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倚在楼梯口的华至诚,他看到我来了,就好像在外地看见了亲人一样,做着夸张的表情朝我迎过来:
“我操,徐哥,徐哥我的徐哥,你可算来了。”
我看见他也是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他几乎就要给我一个拥抱了,好像每次隔了很久的见面都会这样。我赶紧拉开他问:还有谁在这吗,我没看名单。
“啊,有孟庆珪(“哎呀,这不我徐哥吗”,他走过来喊道。),严如柏,于奕嘉,还有...”
“行了,我知道了,黄世庭他们也在这吧。”
“应该是,我也没看全,反正这些人,和咱们一个初中的,你也应该能猜个差不多吧。”华至诚一边说着一边急促地撩拨着他的头发,他长的像个大号的哈利波特,戴着同款式的圆片眼镜,但看得出来他为了摆脱这个印象而给自己留了个蘑菇头,看着确实不太一样了。
走吧,进去吧,他们也都快来了,华至诚说。
我一边与孟庆珪和刚上来的萧智涛打了招呼,一边往门边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尽管想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我还是问了华至诚:
“伊顺顺也在吧,我来的时候看见她妈把她送来了”
“嗯对,他也来了,但是应该还没到吧”,华至诚很自然的说道,搞得我反倒有点局促了,他妈的,这事办的,还是赶紧进屋坐下吧。
刚才和华至诚说话的时候,我便看到班门口的一个圆润的身影,等我走进门的时候,那身影突然回过头来看见我了,那是一个圆润,头发极少的胖子,穿着比他本就肥硕的身躯还要肥一些的T恤和短裤,这身影见我来了,便笑着迎上来:
“哎呀,这位是徐-徐仄同学吧,你好,咱们以前见过。”
于是我想起来了,这位带着憨厚的笑容,伸出一只大毛手的人叫冷凝,是二中的头面之一,初三时候我参加全县奥数比赛,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于是我便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他一边和我握手,一边不住的扶他因为出汗而不断下滑的眼镜,这眼镜并没有对他的形象有什么改善的作用。但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事实证明样本多了任何经验都有可能翻车,这都是后话了。
八月末的阴沉闷热并没有因为窗户的打开而得到太多的改善,久封初开的教室里尘土飞扬,地上全是考试时候留下的片片纸张,我们就这么走进了这个比别的教室还要小一些的屋子,并且在这里度过一段平庸、沉闷而又无比复杂的岁月,当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一切事情,不过即使我知晓了要发生的事情,恐怕也并不会对一切改观,这就是我们即将发生的一切,即使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其本质也不过是那些早已经上演过无数次的戏码而已。而当时的我,还曾以为我看到的会有所不同。
现在来到这里的学生渐渐地多了起来,我和华至诚躲到了最后一排靠窗子的两个位置,在一起逐个检阅来到的人,我认出了和我同一个初中的严如柏,一位白皙明净文质彬彬的男同学,而他和我的交道最著名的莫过于我在初中和他打架,一脚踢碎了他的电子表,在那之后,我和这位表里反差颇大的哥们交往渐深;华至诚认出了李鸿杰,一位略显肥胖的憨厚男生;我们初中的第一名,沉默寡言的张雪松;还有常和他争夺第一位置的于奕嘉,一位矮小文静的女生;头发比我还要短,人如其名的蔡胜男,她那种似乎是高傲的气质一直让我不想接近:
“蔡胜男的头发怎么好像他妈更短了?”
“这叫剃发以明志!”华至诚打趣说。
啊,唐先生也来了,唐先生!嘿,操,你看我一眼!
唐家俊刚刚除掉身上的尘土,他看见我也颇为高兴:
“哎呀卧槽,老徐,华哥,这帮人算是快齐了”
“快找地方坐吧,要不然等会就坐前面了,直面那个邵——邵什么来着?”华至诚问道
“邵东阳”,我从嘴里挤出一句。“我是对他没什么好指望。”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暑假里我就已经得知了这位年富力强的班主任的种种事迹,他上一届所教出的四个清华和北大的学生现在还挂在校门口的墙上,这位据说能力极强,被提拔为副校长的中年男性被诸多有关系的学生家长指名为本届加强班的班主任,校长也对他寄予了厚望,而据我听到的传言,他并不是一个让学生喜欢的老师。
“还能怎么着,无非就是狠呗,这种老师都加着倍变着法的折腾学生,不折腾也没这些业绩不是。”华至诚说。
“啊,黄世庭,他来了”,我戳了戳华至诚。
当黄世庭进门的时候,全班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这位身高超过195cm的男同学并没有因为身高而延后了他的体型,他的体重如果放在我的身上,恐怕会比冷凝的观感还要强烈,但他的身高钝化了他的体重,看上去并没有显得很胖,他独自一人背着书包进门,就像一只棕熊背着一个蜂蜜罐子,而他的面目却和他的体型相差甚远,甚至有点含蓄,却不是胖人所常有的憨厚。他走进门,和许多人打过了招呼,习惯性的向后面走过来。
嘿呀黄哥,可算把你等来了,来,快坐我前面,帮我挡着点。
黄世庭含蓄的笑了笑,他没有一点胡须的脸渐渐从紧张当中回复了过来:“这感情好,徐哥,华哥,以后就都互相仰仗了啊。”
“都他妈老相识了,就不用说那些没用的了”我笑着说。
我和黄世庭之前是一个初中的,但是我们彼此见面并不多,只能说是认识。
在这种新环境里,人们总是喜欢抱团取暖,在教室另一端,原本就关系颇好的孟庆珪、严如柏坐在了一起,他们前面的唐家俊正在和他们说什么乐事,因为他们都听得哈哈大笑。黄世庭旁边还是空位,而除却这个位置之外,全教室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在教室的前面坐着几个我不认识的面孔,显然,他们是二中或者四中过来的团体,冷凝坐在教室的中间,旁边是一个瘦小而有活力的男同学,我认出他是我的小学同学白璐,他的样貌和三四年前几乎没有变化。
女同学们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一起,我这种异性社交障碍自然不可能辨认出太多名字,即使是本校的同学。在我前面不远处,是我的小学同学,刚刚拿下全县第一的陈梦曦,她旁边一个惨白的(可能是抹的)、丰满的女同学正在兴高采烈地和她说着什么,陈梦曦淡定地听着,时不时回复几句。我终于发现了伊顺顺,她的麻花辫在马屁股堆一样的女同学座位里显得很容易辩识,我偷眼看了一眼华至诚,他也发现了伊顺顺的到来。
“别着急,今天又不是正式开学,等会你就能走了。”
“滚蛋。”
一个不比黄世庭矮多少,但是身材十分匀称标致的男生坐到了黄世庭的旁边:
“这有人吗?”
“没有”,黄世庭说,坐这吧,这挺好的。
小眼睛的高个子男生回头扫视了我们一眼。我立刻发现了他和我们的不同之处,他没有眼镜。
“关一鸣,二中的,你是徐仄——那个字是念“ze”,对吧?”
我受宠若惊,竟然还有外校的人知道我的名讳:
是,我就是徐仄,我这么出名吗?
不是,我中考和你一个考场,你数学写错了地方,给你换了张答题卡,我就在你旁边。
华至诚哈哈大笑,黄世庭也笑了起来。
“我擦,这世界真她妈小啊”
“你当时紧张的快抽过去了”
“别提了,谁碰见那种事情不害怕啊”,他们几个笑得更厉害了。
“还是你行啊,换了答题卡都能考这么高”黄世庭说。
“行了,别损了,我不想再回忆了”我笑着说到。几句下来,原本可能存在的尴尬相识就荡然无存了,我们四个之间可谈的也就渐渐多了起来,我这张答题卡真是没白换。
教室里的人差不多已经齐了,我之前隐约听说大概是有四十多人,这个小教室也就只能装下这么多人了,二中的,四中的,还有我们三中的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各自喧哗着,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我竟然又有些紧张和激动 好奇心和新鲜感确是如此的催人奋进,哪怕我明天要进监狱,它也要给我带一些期待过去。
我和黄世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问他暑假都干嘛去了,他说他没干什么正经事,天天昏昏噩噩,我说我也差不多,马上要过的日子大家都知道,怎么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放纵一下自己,这都已经快十一点了,那个邵东阳还没到,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是他提前广而告之让加强班所有学生在开学前一天提前来学校报道,晚上再上晚自习,这个屋子又热又闷尘土飞扬,亏得我今天没穿新衣服来,他打算在这种环境下让我们做什么呢?
华至诚从他的书包里掏出来一个三阶魔方把玩了起来,关一鸣似乎也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他们俩一遍发着汗一边继续认教室里的同学:
“那个女生是谁?长的和洋娃娃似的,你认识吗?”关一鸣问。
“不认识”
“那就应该是四中的了,咱们都不认识。”
我问黄世庭知不知道邵东阳的更多信息,他从鼻腔冷笑了一下,丢给我一句话:
“不怎么样,不要抱期待。”
我的好奇心突然地就被引起了,我正要再发问,黄世庭中断了我们几个的扯皮:
“来了”
外面的小皮鞋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事后证明,这声音很可能是有意为之,因为他可以轻易做到和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从教室外走到教室里,从不曾有人觉察。从尘土飞扬的门框里走进了一个中等个头、略显肥胖的中年男性,留着机关干部常有的中分西装头,戴着金丝框眼镜,显得和蔼可亲,他穿着一件深绿色和白色的花格子衬衫,黑色西装裤子,衬衫的扣子一直系到最上一个,以至于稍一低头就顶出了双下巴,后来我们知道他除了绿色的,还有青色的,红色的,黑色的种种颜色,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每当我看到穿花格子衬衫的人,一种强烈的感觉就会流遍全身,它就和本意是包罗万象的卍字一样,在我们心中被永远的打上了其他含义的烙印。
教室里的喧闹顿时安静。男人走到黑板前,坐在了讲台后的椅子上,他的脸发油发亮,好像还带着微笑。
“欢迎大家进到咱们高一一班,也就是所谓的加强班,我就是班主任,我叫邵东阳”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来到一个新环境里,第一件事,大家要守规矩,看到后面那个监控探头了吗,咱们学校这学期新安的监控设备”他抬手指向教室后的那个颇大的摄像头,“咱们学校的监控设备是非常先进的啊,非常先进,连你身上的汗毛都能看得清楚!”
大家一阵附和式的哄笑。连华至诚也笑了起来。
“好了,这就是你们要遵守的第一规矩,你们也都是各个初中的成绩优秀的学生,很多规矩不需要我强调太多次,你们要是有不规矩的地方,我保证我会有很多手法能让你改正昂。”
大家再次哄笑起来,邵东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咱们上一届,我所教的上一届,成绩非常好啊,出了若干的清华和北大的学生,所以说,我对你们寄予厚望啊,当然了,我对我自己的能力也很有信心。”
“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开始正常上课了,今晚上第一次晚自习,所需要的东西,你们也都打点清楚了,尽快在这里安置好,不要到时候还要我说了你才想起来。就先这样吧,这里太乱了,我安排几个同学打扫卫生,女同学们可以走了,晚上再来。”
女同学们纷纷起身离开。
“你们几个,黄世庭,关一鸣,后面的那几个同学,去隔壁班拿拖布和抹布,把地和瓷砖收拾了”
我诧异为什么他会认识黄世庭和关一鸣,还顺带单点我们几个,这是他妈什么意思?但黄世庭却沉默地站起向门外走了,我们几个也别无选择,也只好起身跟随他去隔壁班拿拖布和抹布。
这算他妈怎么回事?我看到华至诚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我问关一鸣:“他认识你?”
“啊,我爸是他同事”。
已经十一点半了,看来我不能及时回去了,我妈恐怕得在校门口多等一阵了。
我没有问黄世庭同样的问题,我们面无表情地拿着沾了水的拖布和抹布回到了教室,邵东阳高高地站在讲台上,活像个监工,教室里居然空了,只有孟庆珪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同学在扫着那一堆遗留的纸张,看来只有我们几个被分配了任务。
孟庆珪和那位肤色黝黑,脸上似乎还挂着笑的男同学扫完了地上的碎纸和灰尘便走了,我和华至诚按邵东阳的要求蹲在教室外墙边上费力地擦着瓷砖,一位学校的清洁工正好从我们背后走过。
屋里的邵东阳离我们很远,听不见我轻微的说话声。
“怎么,你下午去找伊顺顺去?多久没见了?珍惜,以后机会就少了”。
华至诚毫不理会我的戏谑:
“我差这么一会?”
“那你下午干嘛去?”
“应该去陪她买些东西吧”
“切,傻逼。”
黄世庭和关一鸣在教室里卖力地拖着地,邵东阳看了一会,便从教室里走出来,看了我们俩一眼:
“你们俩,擦完了去把窗帘装上,然后就走吧。”
他径自踱步走了,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纯纯有病”我一边在那个和泥潭一样的水盆里涮抹布,一边看着邵东阳在窗外走远
“为什么他妈找咱们几个?那么多男的都是死人?有病吧”我忍不住抱怨起来。
“看你人高马大呗”华至诚冷笑道。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他确实不是什么善茬,你和伊顺顺可别栽到他手里。”
“你可得了吧,我又不傻。”华至诚很自信。
“他带学生这么多年了,类似案例肯定见了无千无万,你怎么就那么特殊,这可是大罪过!”我故作夸张地说道,“他的手段肯定多的是,被抓到就没你们俩好果子吃,你可注意点吧”。
华至诚一边擦瓷砖一边呵呵冷笑:
“来啊,试试呗,我又不是那种蠢货,会那么容易让他抓,他还会读心术不成?你没看刚才那么久伊顺顺我俩之间连对视都没有吗,我也都有经验了”他看上去严肃又认真,“我这又不是玩过家家,我很认真的。”
我其实想说,每个中学谈恋爱的人都会觉得自己不是幼稚的萌动,但我看他那肃然的表情就忍住了,他也确实有让人觉得他不是那种的理由,于是我便不再多说了:
“反正,多小心点吧。”
“肯定。”
外面天气真的是闷到要使人发疯,乌云密布,热风阵阵,就好像便秘患者那徒劳无功的呐喊,带不来顺畅的响声。我们四个走出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学楼,校园里和我来时一样空无一人,空气里并没有什么潮湿的味道,让我倍感失望。
关一鸣和我们打了招呼便先走了。
“下午还是早点来吧,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可做”黄世庭说。
我嘲弄地看了眼华至诚。
“不,可不是,没有事做那是你,他可有事做,很重要。”
“哎呀,你得了吧,别瞎鸡儿乱说行不行”华至诚很不高兴。
“哦,是吗”黄世庭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俩一眼,他给我的感觉丝毫不像是一个熊一样的巨汉,倒像是一个细小谨慎的人,我也不知道我通过什么认识到了这一点,我的第一感觉向来挺准的。
“那就祝你好运吧,祝你好运,晚上见。”
黄世庭骑上他的自行车走了,那自行车的座椅被调到了最高,一般人坐上去连脚蹬子都够不到。
“你他妈就不能管住嘴吗?不是你让我小心点吗?”华至诚责怪我说。
‘“哎呀,没事,又不是咱们不认识的人,黄世庭我觉得还是没问题的——伊顺顺回去了吗?”
华至诚掏出了他的那个屏幕的一角碎的像蜘蛛网一样的手机。
没有,她说在外面等我,不在校门口,在校门口让人看见了就出事了,在另一条街。
“还真细致”
“那必须的,来日方长啊”华至诚的得意忽然转化成了感叹:“谈个对象像做贼一样,我不容易啊”
“你选的嘛,你不是很有信心吗?你不是觉得你俩和所谓的校园恋爱不一样吗”
“是这样,但是客观条件所限嘛”’
校门口空空荡荡,只剩下我家的车还停在那。
“去吧,我不留你了,一个单身男性对你没有什么吸引力了,晚上见吧,找你的精神伴侣去吧”
华至诚被逗乐了,他好像个撒娇的女孩似的“哎呀”打了我一下,弄得我一阵激寒。
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可能我是错的,他是对的,我就是好为人师,或许他和伊顺顺真的能持续下去,就好像每个人都曾经或多或少想象过的那种情况一样。况且,说实在的,我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发言权呢,谁来指点这个事也轮不到我,我真是自我意识过剩。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