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内心刚平静一点,脑子里再度闪过刚刚那一瞬的画面,一抹红韵再度爬上她的脸颊。
杨雪橘猛地摇了摇头,压着自己头脑清醒。
语文课本上的诗文,她正背到陶渊明的《饮酒》。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
杨雪橘埋头快速地默念着。
邓利铭回到家里,真不是他多想,他长这么大,身边除了他妹和杜清嘉那个女人,没有其他的同龄人了。他妹邓利欣根本还没有开始发育,而杜清嘉对他来说就是个background。
但杨雪橘不同,她也已经十五岁了。对于邓利铭来说,她是一个未知的陌生领域。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时不时地选择停下来。他无意触碰杨雪橘的那个瞬间,放在平常其他同性的身上他早就忘光了。偏偏跟她的这个瞬间会经常在脑海里闪现,而他又不能任由大脑一直回想。
邓利铭心里哀叹,所幸手里的游戏机能暂时让他心里平静、使他投入。
起码有好些天,邓利铭和杨雪橘之间没有说过话。
几天后,语文老师在课上说,市里有一个作文比赛,虽然看着大型,但其实比较水,不要求拿奖,对以后发展没什么帮助。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参加一下,除此外,还需要几个人去参赛凑数。
邓利铭和杨雪橘毫无例外在当选之列,班里前几名都在。语文老师还指望他们这些全面发展的学生好歹能拿几个奖。
坐上去市里的大巴,杜清嘉也在。
杨雪橘上车时看到她,就主动地和她坐在一起了。
邓利铭在离她俩不远的后边,反正他不愁有人陪着说话。
杜清嘉说,他们去比赛的那个区,她知道一些好玩的地方。她想在比赛完以后,放假了再过去一趟。
她问杨雪橘要不要一块儿,杨雪橘说“好”。
杜清嘉又朝着后边,对着人堆里的凝聚核心邓利铭说:“姓邓的,放假了一起出去玩吗?”
邓利铭说:“行啊!”
下了车,到达比赛的学校里。
杨雪橘只能和杜清嘉分开,回到班级的队伍里。
考场上,监考老师拆封答题卡和试题的时候,杨雪橘的腹部开始有点不舒服。
坚硬的稿纸发到她手上,那么轻薄的一张,她却觉得没有什么气力。中间写作文的时候,她偶尔也会阵痛,感觉脑仁要裂开了。
邓利铭就坐在她边上,看到她身子微弓着,伏得低低的。一张作文纸字还没写到一半,头就贴在了桌面上,将脸埋下去。
一看就很不舒服的样子。
邓利铭看着杨雪橘挣扎了好几次。
终于下考了。
一行人出了考场,杨雪橘独自为伍,邓利铭则和同学一起讨论刚才的作文题目。
杨雪橘去了一趟洗手间,没想到她来姨妈了。她的经期还算稳定,只是偶尔提前几天,这次她没算到。
裤子上已经见了点红,她只能拿纸巾先垫着。
出了洗手间,她终于迈出了社交的第一步,偷摸地走到班里一个女生的身边,小声问她有没有带卫生棉。
那个女生有点错愕,半天才反应。毕竟,杨雪橘平时从来没有主动找她们说过话,只见到她跟别人和邓利铭玩过,真的很高冷。
而且,只是出来参加这个比赛,她也没有带卫生棉呀。
女生摇头,杨雪橘失望极了。
邓利铭的余光看到了她,看到她在找别人,一副求助的样子。
杨雪橘不敢在人群里乱走,因为她的裤子外边已经见红了,带他们来这的语文老师是中年男性,她也不好过去跟他讲情况。
杨雪橘只好背靠着一颗壮硕的梧桐树边,等待一切结束,返程回学校里。
邓利铭过去问那个被杨雪橘找过的女生,杨雪橘怎么了,那个女生说:“女生的事情,你管得真多!你自己去问她不就知道了啊。”
邓利铭看她一副藏着掖着的态度,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去到杨雪橘跟前。
“你还好吧?考试的时候,我看你好像有些不舒服,需要我去跟老师说吗?”邓利铭问她。
杨雪橘紧张地摇摇头,说:“没事,我还好,谢谢你。”
邓利铭不信,他全身上下地观察了杨雪橘一遍,发现她有些紧张。背紧挨着树皮,书包挨到上面都弄脏了。
“你书包脏了。”邓利铭指着她背后说。
杨雪橘紧张兮兮地往前挪了一点点,邓利铭低头一瞥,便看见她裤子上有一块污渍。
虽然有点尴尬,但他大概知道,杨雪橘应该是到了女生才会有的生理期。
他想了想,这不好去找语文老师。那怎么办?看来只能去找杜清嘉这个女人。
杜清嘉的存在终于有了点儿价值。
“你站在这别乱动,我去找姓杜的!”邓利铭向杨雪橘说。
邓利铭找到杜清嘉,把他看到的都跟她说了,杜清嘉回应到:“你真细心,以后你女朋友要是也遇上这种事儿,你绝对是个好对象!”
邓利铭两手抱臂,说:“那你肯定是遇不上了。”
“……”杜清嘉语塞。
杜清嘉不理会邓利铭的攻击,麻利地去学校的商店里买了包卫生棉出来,和邓利铭一块儿,去杨雪橘那里。
当杜清嘉当着邓利铭的面,把卫生棉递给她的时候,杨雪橘看着邓利铭,眼神有些躲闪。
杜清嘉回头朝着邓利铭说:“你咋跟得这么紧,小橘子她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