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小子,帮我把这个搬过去。”说话的是一个满面疙瘩的青年,差不多一米七几的个子,他的脸就跟刚上漆的墙一样白,瘦得就如同木柴一样,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精气,多半是营养不良。右手臂上的石膏多显得突兀,以至于他只能用脚随意地踢着地上的纸箱。
楚千文麻利地扛起地上的纸箱,每次遇到这种活都由他来担。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残疾的人,每天都要搬个纸箱是做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过问。
那个满面疙瘩的青年,这里的人都叫他萍踪者,因为他的行踪总是扑朔迷离,飘忽不定,而且总是在有事没事的时候突然出现。
“抱哪?”
箱子里乒呤乓啷地发出响声,像是玻璃制品的东西,而且一直响个不停。
“东号楼二单元。”
啧,又换住址了。楚千文心里念叨着。
楚千文住在西号楼一单元的24号,这个地方风水不好,不因别的,就是半夜十一点的时候总是有人来敲他的门,而且明明家里有个窗户,但是窗户外面被一张帘子遮了,也不知道是谁家那么无聊,放了快一辈子的幕布。
楚千文在行走的过程中一直盯着路面,陆地是坑坑洼洼的,由于前不久下了一场雨,导致现在随便踩一脚都会沾上满鞋底的泥水。
东号楼在这块地方的一个角落,西南方窗户可以清楚地看见围起的栅栏,栅栏很高,差不多有三层楼,栅栏之间不超过0.11米,随着岁月的催化,已经生锈。
这里是一个被栅栏围起的地方,谁都出不去,与其说,说都不敢出去,栅栏外面,是可怖的森林,偶尔还会有几头野兽站在外面。这个地方很大,人也很多,没有人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置身于此,这就有了一个统一的名字——封闭乐园。
因此你我皆是残花者。
“诶千文,好巧啊,又碰到你们了。”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宛如一首优美的歌谣。
楚千文难得转过身去。
是宸安旭,一个不怕死的家伙,总是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是一个在园长的规则范围之外游走的盲蝽。
“不巧,跟了一路了吧?”楚千文没好气地说,继而转过身去。
宸安旭只是笑笑,瞥了一眼旁边的萍踪者,又紧接着转过头来翻了一个白眼,不用说,这个白眼就是冲着他去的。在这里谁都知道,这俩人互相看不顺眼,虽然嘴上没说,但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相对而言,宸安旭也是作为整个封闭乐园少有的表面正常的人。
萍踪者面对宸安旭如此幼稚的行为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么做只会让他更惨。
三个人无言地走着,谁都不说一句话,但是内心的情绪却复杂得很。到了东号楼二单元的门口,楚千文把纸箱放下,不等萍踪者说话就离开了,而宸安旭依旧用鄙夷的目光看了萍踪者很久才跟上楚千文。
楚千文越想越不对劲,转头,树叶太过于茂密,就留下零星的斑点大小的孔洞,透过那些孔洞,他隐隐约约地看到萍踪者好想用左手臂抬起了整个纸箱,还用绑着绷带的右手臂搭了两下。
应该是错位。楚千文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