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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结束，病房内的空气还弥漫着饭菜残留的气息.
边序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把吃剩的食物小心地装进饭盒，将餐具摆放整齐.
收拾妥当后，边序拎起饭盒，正准备离开。路过门边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脚步顿住，余光不经意间扫向门缝.
光线中，一道熟悉的影子静静伫立在门外，边序一眼便认出，那是边伯贤.
边序的嘴角瞬间勾起一抹冷笑，弧度轻蔑又嘲讽，心想，没想到这家伙还真能沉得住气.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回病床前，一把扣住江栀沅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这个吻来得毫无预兆，霸道又热烈，边序紧紧地拥着江栀沅，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将她的气息全部占有.
江栀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边序牢牢禁锢在怀中.
良久，他终于松开她，拇指重重碾过她微肿的唇，蹭掉那层水光。他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餍足的意味：
林一饰边序“我走了，别太想我.”
江栀沅被边序吻得微微喘息，卷翘的眼睫低低垂着，在她的眼下投出一小处阴影，意外的乖顺动人.
江栀沅偏过头去喘息，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翳.
她垂着眼帘点头，乖顺得像只被雨淋湿的雀儿.
可当边序转身时，一滴泪突然砸在雪白的被单上，洇出一个小小的、深色的圆.
……
边序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脖颈处突然一紧，一只强有力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摁在墙壁上.
后背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阵剧痛瞬间袭来.
边序吃痛地闷哼一声，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边伯贤那张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语气中满是挑衅：
林一饰边序“大哥？没想到你还在呢.”
边伯贤没说话.
灯光从他头顶浇下来，在眉骨处投下浓重的阴影，手上的力道却愈发加重，指甲几乎都要嵌入边序的皮肤里，像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林一饰边序“你要是把我掐死了.”
边序被掐得呼吸急促，脸色涨红.
虽说这一层楼仅有江栀沅一人居住，可他还是担心，饭盒不小心脱力砸落在地所发出的声响，会惊扰到隔了两个房间的江栀沅.
就在饭盒即将坠落的千钧一发之际，边伯贤反应极快，看也不看地将饭盒稳稳接住。他紧紧地攥着饭盒，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微微凸起.
边序双手用力地掰着边伯贤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在这几乎窒息的压迫感下，边序却仍不肯服软，他艰难地扯动嘴角，声音因为缺氧而变得沙哑，却笑得愈发灿烂：
林一饰边序“栀沅会恨死你，然后——”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却固执地把最后几个字挤出来：
林一饰边序“然后…更爱我。要试试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只有边序急促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几秒的沉默，却像几个世纪般漫长.
边伯贤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
他不敢.
他怎么敢用江栀沅对他的感情去冒险？
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他都承受不起.
突然松开手，指腹在墙面上蹭出一道血痕.
就是这一瞬间的松动.
边序猛地挣脱桎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反手就是一拳，重重地打在边伯贤的嘴角.
边伯贤的嘴角瞬间溢出一丝鲜血，他抬手擦了擦，眼中的怒火更盛.
他一把揪住边序的领子，用力地拉扯着，边序的衣领被扯得变形，领带也歪向一边.
边伯贤恨不得立刻将边序撕碎，可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里动手.
他知道病房里的江栀沅需要休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打扰到她.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划破了走廊里剑拔弩张的空气.
江栀沅穿着病号服站在光影交界处.
边序的变脸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边伯贤脸上带着伤，嘴角的血迹还未完全干涸，可在看见江栀沅的那一刻，他的动作猛地僵住，这个方才还暴戾的男人浑身一僵，像个犯错的孩子般松开了边序的衣领，乖乖地站在原地，头微微低垂，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不敢直视江栀沅的眼睛，只有嘴角未干的血迹还在提醒着刚才的冲突.
张婧仪饰江栀沅“进来.”
边序上前一步，脸上写满了惊讶，他张了张嘴，想要劝诫：
林一饰边序“栀沅？！”
江栀沅没有理会边序，转过头，语气依旧温柔，轻声说道：
张婧仪饰江栀沅“阿序，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声温柔“阿序”，再想起以前她平日里唤边伯贤的那句“阿贤”，尾音总是微微上扬，像裹了蜜的钩子.
现在这把钩子扎进了血肉里，扯得生疼.
边伯贤提起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这两个称呼，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好笑的是，自己满心的爱意，却要被这样一个简单的称呼划分出界限；苦涩的是，即便江栀沅的心已不在他这儿，可自己还是无可救药地爱着她，爱得深入骨髓，爱得无法自拔.
张婧仪饰江栀沅“进来.”
她第三次开口，这次带了点凶.
边伯贤缓缓抬起头，目光在江栀沅的脸上短暂停留，试图从她的神情里寻找到一丝往昔的温柔与眷恋，可看到的只有陌生与疏离，眼神黯淡下来，又默默垂下眼，像是在逃避什么.
手里的饭盒被边序抢走时，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沉默地迈开步子。与江栀沅擦肩而过时，一股淡淡的栀子花味钻进他的鼻腔，刺得他眼眶发酸.
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命运的宣判，将边序错愕的表情隔绝在外，也将他和江栀沅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江栀沅坐在床上，边伯贤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头深深地低垂着，不敢去看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命运那未知却似乎早已注定的审判，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张婧仪饰江栀沅“你都看见了，我和边序在一起了，所以……”
边伯贤饰边伯贤“那我呢？是因为‘阿序’回来了所以才不需要‘阿贤’了吗？你又要丢下他了吗？又要丢他一个人在黑暗的深渊里面吗？”
边伯贤声音低低的，甚至是平淡的，没有情绪起伏的，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制在心底。可那每一个字，却让人真切地感受到那撕心裂肺的痛，正如同汹涌暗流，在字里行间疯狂翻涌.
江栀沅听着这话，只觉得眼眶一阵酸涩，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揪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些拒绝的话语，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卡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病房里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时间都在这沉重的氛围中凝固.
窗外，天色阴沉得厉害，厚重的乌云堆积在一起，如同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雨倾盆而下.
边伯贤的指腹深深地陷进肉里，仿佛想用身体的疼痛来麻痹内心如撕裂般的剧痛，却是徒劳，心脏处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湿漉漉的一片，再次开口时，破碎的声音里满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
边伯贤饰边伯贤“枝枝，别对我太过残忍……”
边伯贤饰边伯贤“求求你……”
求你爱我多一点吧，再多一点吧.
江栀沅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即使心脏有明显的抽痛感, 但还是尽量使自己平稳下来。她强迫自己直视边伯贤那双盛满痛楚的眼睛，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
张婧仪饰江栀沅“边伯贤，就这样吧。阿序他……他才是我真正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边伯贤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身体晃了晃，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痛苦，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沙哑、破碎，带着濒死般的颤音：
边伯贤饰边伯贤“就这样？那么多的日日夜夜的陪伴，就换来一句'就这样'？”
多么相似的两个人.
多么相似的场景.
多么相似……这剜心剔骨的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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