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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配角番外篇采取凉生的第一人称视角
大门口跑进来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他怀里抱着一个布装的包袱,先是左右打量了一番,随后弯腰驼背跟做贼似的溜了进来。
万能配角凉生,今天守护神大人不在吗?
听到这个称呼,我心里就觉得很是无奈,但介于称呼的起源是我,即使此时有心想改正恐也无济于事。
这就又要说到我与这个男人的初遇了,此时谈及此事,就不得不再说说我的母亲。
在五岁以前,我一直是同母亲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阁楼上的。
关于母亲的回忆,其实早已不算清晰(毕竟现在我也已经十三岁了,离开母亲也有八年),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似乎融入灵魂的山茶花香。
母亲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在我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她总是穿着同一件素白碎花衣裳,那衣裳上绣着一朵朵争奇斗艳的红山茶花。
每当她走过我的身边,花香伴着艳红,仿若那衣裳都活过来了一般,倒不像个图样,反而像是真的鲜花。
若不是这里常年寒冬,而是如话本上说的一般鸟语花香,我想定是有些呆头呆脑的蜜蜂蝴蝶错将那纹样当作真品,免不得要对其魂牵梦萦、神魂颠倒的。
再小些的时候,我对美丑还没有很深刻的概念。
但我总是觉得母亲生的是极美的,即使她日日对着窗外的枯枝烂叶愁眉不展,仍有一种忧郁的美感。
在我面前的时候,母亲是不常笑的,偶有父亲回来的时候,更是哀哀期期、苦痛难捱。
每每此时,母亲总是将我锁在阁楼里面,自己去见父亲。
我初时不知道为何如此,常贴门静听,不足片刻总会听闻一阵辱骂摔打声。不消片刻,又会传来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
再此往后,我便不敢去听了,总觉得心惊肉跳却不明其意。
父亲走后,母亲的身上总会多出一些青青紫紫的伤痕,那时的母亲便又不正常了。
她常会揪住我的衣领,用一种很可怕的表情看着我,痛斥:都是因为你!我才不得不待在这里,你果然是个不祥的孩子!边骂我,她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地朝下掉。
倒是很少会对我动手,只有一次,我闹着想要出去玩,因为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母亲劝也劝不住,便伸手打了我,我当时便被她打得脸颊泛烧,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上。
我疼哭了,她看着自己的手,也哭。两条纤细的手臂颤巍巍地搂住我:你不能出去啊!她哽咽着,又不住地向我道歉,说: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平安地长大啊。
我那时不懂母亲的苦心孤诣,现在倒是从姨母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确是不祥,如果不是母亲和姨母的保护,我如今当是要被当作传染源给火烧了事。
也不知道母亲当年生下我的时候,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决定扶养我长大的。
总而言之,在大多数的时候,母亲对我还是很好的。在母亲正常的时候,她常常会拿着话本子教我读书认字,有关外面的故事,我便是从母亲口中知道的。
天气晴朗的时候,母亲也会抱着我,靠在窗户边上晒太阳。
我天生见不得光,母亲就将我搂在怀里,用身体给我遮着阳光。时而哼唱着柔和动听的小曲,时而给我讲着寓言故事。
她总是叮嘱我说:不要总是去怨恨别人。又说:一定要爱自己。
五岁前的很多时日里,我都是伴着这好闻的花香和母亲细软的语调入眠的。
风凉生,就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字。从前我不清楚,现在想来我出生之时,母亲对我应是也有恨的,只是母爱的本能盖过了恨意而已。
凉生两袖,凄凉何以平。
大概是指凄凉一生一类的含义,我不甚清楚。
后来才从姨母的口中知道,母亲不是自愿生下我的,她是被我那所谓的父亲强了,因为有了我才不得不留在那里。
我最开始还问过姨母是什么意思,被她指着鼻子好一顿教训,才了解了其中的含义。
这么想来,我又觉得她恨我恨的无比正常了。
与男人相遇的那个夜晚,正好是我五岁生日的晚上,母亲难得给我做了话梅果糕。
我们正看着月色,吃着糕点,父亲却忽然将阁楼的门给踹开了。
他一见我先是愣了,随后就向母亲发起难来。
那晚上两人的对话,我如今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父亲很生气地吼叫着,抄起椅子就向我砸来。
母亲扑上去挡在我的面前,她又哭了,却毫不相让,父亲要打她,她便也举着切果糕的小刀捅进了父亲的腿里。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全然记不起了。只记得满天的猩红色和那股刺鼻的血腥气,我完全被吓傻了,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颤抖着爬到了我的面前。
她脑袋上多了一个凹陷下去的洞,那张平日里漂亮忧郁的脸颊上沾满了浓稠的鲜血。她在地面上,艰难地爬行着,身下拖出了一条又长又粗的红线。
到了我的身前,却举起了手中的刀,用力地刺在了我的锁骨上。
我当时只觉得疼,后来才知道母亲是在我的身上刻字,不是别的,正是“生”字。
她刻得那样用力,却痛苦,这个“生”字,不知是代表了她对生的渴望,还是对自己的孩子仅余的美好祝福。
母亲最终还是极不甘心地离开了我,那双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睁地大大的,成为了我后来全部的噩梦。
我当时却只是僵在原地,只觉得身体似乎被那冬日的霜雪冻住了,若此时刮来一阵大风,我也该随它去了。
除了还在“突突”狂跳的骨头,我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
我见到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眼神阴翳地注视着我,在那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忽然向我扑来,那双如扇般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脚踝将我从母亲的尸体边拖离。
我顿时便躺倒在了地上,他抓住了我的衣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本能的恐惧,那时我想,话本上说的恶魔如果真的存在,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那个男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凭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只是看见父亲斜侧着飞了出去。
彼时,我还躺在地上不知作何反应。那男人便将我从地面上抱了起来,用衣裳紧紧地裹着。
我整个人都坠入了一阵温暖之中。
那一刻,我原本因为过度恐惧而狂跳不止的心脏,终于重新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