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的后面,是一条两人来高的沟壑。
凉生大致丈量了一下距离,觉得可行,便干脆利落地跳了下去,屈膝卸掉部分力道,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的身前是一条又细又窄的通道,通道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凉生眯了眯眼,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簇火苗便晃晃悠悠地升在眼前,他这才注意到前路并不是那么的绵长无期,目测大概也就三四米左右,一眼就望到了尽头。
而在他身前不远处,阿止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她的身前似乎有一个半人高的小台子,从凉生的角度上看,只能看到不怎么明显的边缘轮廓,所以他也不能很肯定。
因为不确定她在做什么,凉生便定在了那里,没有再轻举妄动地上前,只绷紧了身体,暗自戒备着。
阿止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阿止忽然开口了,她好像是在轻轻地抚摸那个台子,神情间晦暗不明。
闻言,凉生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阿止你当然是不该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活了这么久,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么一样东西。
阿止低声喃喃自语,她好似在回忆着什么,神情间带上了几分不怎么明显的悲伤。
阿止可惜,如果我能早一些发现这样东西的存在,浮生可能就不会死了。
冬至(风凉生)他会死的
凉生知道了她在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冬至(风凉生)火种是神器,虽然属于风氏族,可风浮生是一个人类,他根本就承受不起吞噬火种的代价。
他歪了歪头,毫不留情地补充道:
冬至(风凉生)到那时,他只会死的更难看,也更彻底。
阿止那我就先让你死的难看!
阿止终于是忍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呵斥着:
阿止风凉生,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么恶劣的人?
冬至(风凉生)……恶劣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少年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他的语气平板无波,令人很难从那其中分辨出真假。
冬至(风凉生)你明知道那些都是事实,为什么从我嘴里说出来,就会觉得难以接受?
阿止…………
阿止不再说话了,似乎不欲再与他争辩。
她只是静静注视着面露疑惑的少年,忽而讥讽地笑出声来:
阿止这么多年来,你游遍江山,从人类身上学到了什么?
凉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询问这个,他本无意与阿止浪费时间,但打从她侧过身来以后,凉生就注意到她的手始终放置在平台的一个五角星的转盘上。
直觉告诉他,那玩意一旦旋转起来,绝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得已,少年拧拧眉,决意先想办法拖延时间,再找机会将阿止束缚起来。
凉生于是回答道:
冬至(风凉生)自然是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他边说着,左手边在身后掐出了一道诀。
阿止比如?
冬至(风凉生)比如,人会因为某些事情而产生的相应反应的原因,这些帮助我在㞰阿教给我的东西里对号入座,至少可以让我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一点。
也更讨人喜欢一些。
凉生暗暗想道,他不着痕迹地向阿止的方向移动了几分,试图寻找着最好的角度,足以保证他可以一击即中。
好在阿止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她嗤笑一声,说道:
阿止你倒是诚实,可惜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阿止你知道吗,风凉生,你知道这个转盘连接着什么吗?
她再次轻轻抚摸了几下石质的五角星转盘,神色平静地说道。
冬至(风凉生)什么?
凉生的眼皮子忽然开始“登登”地跳起来,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逐渐弥漫上了他的整个心头。
阿止看样子,㞰阿并没有告诉过你,拿取火种的方法
阿止低低的笑着,道:
阿止五角星盘旋,则火种今世现。
阿止你应该是清楚的,同样的一个事物,在一个时空里,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旦存在,则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阿止你与另一位自己的同时存在,已经是上限了,只不过因为你比他强,所以才没什么感觉,可火种不一样…………
阿止看着少年,那双眼中是满满的不怀好意,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阿止你的手镯还在吧,经历过风氏族灭亡的火种,早已是危如累卵,与这个时空完好无缺的火种相比,如何啊?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滑过头顶,凉生几乎是一瞬间就知晓了她的意思。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地挥手,早已蓄势待发的火刃几乎在一秒之内破空而去,“噌”的一声,切断了阿止的喉咙。
霎时间,鲜血四溅,阿止失去头颅的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砸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很快便没了生机。
她并没有来得及转动星盘。
凉生的脸色却还是黑了下去。
当那半人高的平台失去了遮挡之时,露出来的五角星盘的边缘上,赫然便挂着几缕明显被人为扯断的蛛丝。
可少年十分肯定,在自己见到阿止后的这段时间里,她绝对没有旋转星盘的举动。这也就意味着,在凉生进到缝隙中之前,阿止便已经转动开关了。
那么,为何自己到现在都毫无反应?
凉生皱着眉思考着,一个离谱却合情合理的猜测,猛然间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这个机关,是有延迟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