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稚子

‖造物主

　　名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在周谨耳边响起，她有些烦躁，于是不自觉地紧了紧眉心，睁开眼，看见的却不是卧室里熟悉的天花板。

　　面前的马路川流不息，人来人往，轻风绕叶，骄阳正好，看起来格外暖和。

　　而她则穿着一件棉袄，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正散着热气。

　　明明阳光很大，风也很小，她穿得也挺厚，却仍旧感觉不到温暖，刺骨的寒意从脊背一路蔓延。

　　她呆呆地坐在那，看着面前的景象，如此陌生。

　　来往的行人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似乎看不见她一样。他们各司其职，并无什么不妥，但同谨却直觉毛骨悚然。

　　尤其是当她抬眸看见不远处的一栋大楼上那大大的“建安医院”几个字后，更是久久无法平静。

　　“建安医院”是她在自己的小说里杜撰的一个建筑名称，那是第一个故事中害死那个男孩的地方。

　　她这是，又在做梦？

　　可是......

　　周谨缩了缩捧着咖啡的食指，指腹被杯壁烫得有些麻木。

　　这样真实的触感，很难让人觉得是梦。

　　正出着神，一个清列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你好，打扰一下？”

　　周谨寻声望去，只见一俊秀男子向她阔步走来，脸色有些焦急，周谨正欲回答，那人却率先问道：“你是梦外的人吗？”

　　劈头盖脸的一问，显然让周谨有些懵逼，她反问道：“这里真是梦？”

　　那人闻言先是松了口气，随后正色严肃道：“一会再说，失走吧。”

　　周谨一愣，拧着眉问：“你是谁？”

　　那人面色凝重：“我是你的指引人，这里就是你的梦......不，确切地来说也是现实，你要是在这里死了的话，在外面也会死。这里太危险了，事不宜迟，边走边和你说。”

　　见周谨仍在犹豫，那人连忙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大声道：“你再等个一时半会，被那怪物发现了，你就死路一条了！”

　　许是那人眼里流露的恐惧太过其切，周谨不再迟疑迅速跟着他站了起来。那人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似乎还多了抹笑意——表情有些扭曲，笑的非常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头的恐惧所致。

　　他说：“走吧，路上说，”

　　说完变拉住周谨的手走了。

　　那人带着她穿过人潮，绕过几个街角，等到人流渐少，他这才开口道：“你可能并不能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简单说一下，听不懂就算了。

　　“这里是你的梦所创造出来的现实，在这个现实里你就是一切的创造者。可以说你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而这里的鬼怪则是这个世界之所以能运行下去的主体。

　　“而你，作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你可以毁灭这些鬼怪，鬼怪则希望自由。

　　“既然这些鬼怪要自由，就必须杀了造物主——也就是你。

　　“这里的鬼怪或强或弱，都是你创造出来的。不过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自由度或智高相对较高的鬼怪会自己创造一些怪物。不过这种怪物通常都很弱了，肉搏也能打死。

　　“而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回到现实。但你想回去的话，就必须在这些鬼怪杀掉你之前先动手杀了那些东西。不要想着能躲一会是一会，这样的行为与等死无异，现实里的天也不会亮，你就永远无法从梦中醒来，懂吗？”

　　“那我要怎么杀他们？”周谨问道。

　　那人思考了一下，说：“各种方法吧，也许是消除它们的执念或完成遗愿，也许是找到一些特定的契机或完成一些特殊的任务。”

　　周透一顿，问：“什么叫‘各种’？意思是我从这里出去后，还有可能再入梦吗？“

　　“不是可能，是肯定。”

　　二人又绕了几条小路，钻进了小卷，周围的人流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减少，周谨再次开口问道：“我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吗？”

　　那人点点头，面色微沉：“嗯，所以我们要格外小心。”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规则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指引人......”

　　“你叫什么名字？”周谨打断他的话，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既然他说她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那他是怎么清楚这么多世界设定和规则的？

　　因为他是“指引人”吗？

　　可是以前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又怎么会安排这样专门负责指引的“NPC”呢？

　　而且，周谨发现两人绕了这么久的路了，他甚至连一口气都没喘，肺活量再好也不会这样的。

　　他的手似乎有些太冷了，怎么握都握不暖，两人走一路了，那人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却始终没有一些一毫的湿度，有些过于冰冷了。

　　周谨是写灵异小说的，她听说有些鬼怪是不能被谈及姓名的，因为姓名所代表的是它们的过去，是本原，是它们会剩意遗忘、以隐瞒自己身世的东西。因为会刻意遗忘，所以一旦被问及姓名时，它们通常是答不上来的。

　　她总觉得，牵看自己的手的人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