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钱多乐给我们带了点新奇玩意儿——相机,如果你们看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的话,麻烦按下快门帮我拍下来吧!”露霞古灵精怪的说道,众人此刻还刚刚离开岚春,只是略微窥探到了雪北的风光。后来众人才得知这里并真是名不虚传,估摸着才向北行走一天的距离,风光便与岚春大不相同。月光静悄悄地洒下,为整个北方染上了一丝寒意,天上也飘起了鹅毛大雪,那雪花洁白而各不相同。雪北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积雪几乎漫过众人的小腿,静静的躺在雪上又或是堆个雪人和打个雪仗,一切都是极好的。只不过远处的树木早已秋叶落尽,光秃秃的枝头上挂着一两抹雪花,上面还挂着一个鸟窝,不过里面的鸟蛋早已开裂。乌鸦也只是发出一两抹悲惨的怪叫,站在枝头,好像是在悲叹着些什么。大雪静静的落下,直到掩埋了它的身体,多是一片肃杀的哀景,等到众人上手抚摸它,它的身体早已被冻得梆硬。
“不行,这景色虽然美丽,但是由悲哀组成的美似乎太过残忍了呢,” 露霞说道,不过她突然语锋一转道,“但是乌鸦的羽毛确实能够用在衣服上做点缀,厚实而又细腻,有空来这边进点。“那个,露霞,咱要不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吧,这也太冷了。”陈地蛋此刻正与孙侦探抱团取暖着,伽诩只是在一旁硬撑着,其实面色也已经很差了。与阳光明媚的雪山相比,这里的夜晚还是太过寒冷了。
无奈天寒地冻,连夜看了计划,最后只能放弃,众人眼见远方有座小土屋,如同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奔而去敲响了门。里面的人良久也没有给予正当的回应,直到一只眼睛从猫眼向外面看出来后,那人才打开了门,邀请众人进来。开门的是一位少年,乌黑的头发有着一丝自然卷很长,几乎要遮住双目了,头上还生长着一根高挑且不屈的呆毛。那人面色很不好,可以明显的看出他脸上的黑眼圈,黑色的左眼以及银灰色的右眼,让它成为了人群中的异类。虽说对方看起来小小年纪,但脸上伤痕却一点都不少,旧伤、新伤、流着血的或者已经结痂的,在他那白皙的脸上都能看到。他的身上是普通的学生装扮,灰白色的校服上身配上下身的短裤却破痕颇多,那双本该白净的鞋子,如今也已污浊了。
“那个…额…各位你们有什么事吗?”面前这少年腼腆的问道,见众人没有回应有接着说道,“那个,我叫弦卿,很高兴认识各位。”随后他露出了一抹十分不自然的笑容,眼神中好似带有讨好的意味。“弦卿,你好啊,我们准备在你这借宿一晚。”露霞微笑着说道,这笑容是如此自然而富有感染力,与弦卿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弦卿似乎有点受宠若惊,这才放心下来,露出了真实的笑,说道:“当然可以,我还以为是学校那群烦人的家伙又找人跟过来了呢,我好久没感到活人的温存了。”
众人本来还挺开心,直到他们走进屋里,看到了一屋子的丧葬用品,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下来,像什么棺材和骨灰盒应有尽有。屋子里萦绕着昏黄的灯光,根据与他的谈话得知,他的亲人早已全部死去,只有一屋子的鬼魂陪着他。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了这件事,直到学校中麻烦的那群人将他的右眼弄瞎,他才真正认识了这群陪在他身边的鬼魂。孙侦探和陈地蛋早早就挤在同一张床上睡下,伽诩只能勉强搭个地铺先睡,为第2天积攒精力。
露霞暂时还不困,坐在一个低矮的小凳子上,有一茬没一茬的,和面前这个腼腆的少年聊着天。露霞侃侃而谈,只是无意间打趣了他一句,那少年就害羞到脸红,将脑袋往桌子上埋的更近了些。毕竟自他出生以来,还没有人能够真正心平气和的他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也只是露霞的单方面亲近罢了,弦卿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即使说话也总是磕磕巴巴的),甚至说是根本没有人亲近他,来自他人关怀的温暖的味道还需要弦卿好好体会。当露霞想要进一步了解他身上的伤时,她率先摸了摸弦卿的脑袋,想要先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可未曾想正是这一摸,弦卿就一跃而起很抵触的跳到了离他半米多的距离。但下秒他却又双手合十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远离你的,请…不要对我抱有偏见。”
露霞看到这腼腆而又自卑的少年,内心着实一阵心疼,看来在他忧郁、固步自封的外表举止下一定曾发生过一些变故。而且露霞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这少年身上竟没有一点温存。在这大冷天,仍然穿着短袖短裤以及那单薄的运动鞋。
那少年几乎如同不需要睡觉一般,一晚上过去也没有合眼,只是专心致志的捣鼓手上的丧葬用品众人来的时候正好是休息日,学校不上课,但弦卿似乎完全没有闲下来。一早,他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连招呼都没给众人打一声,只是留下了一张字条“一夜好梦,不必太急于离去”。
此刻,弦卿正在看着今天的计划清单,嘴中不由自主的念叨着:“先向北5公里,在向西3公里,门牌133号。”核对信息无误之后,他才正式开始了今天的工作,早上天空中朦胧着白雾,视野极为不清晰,加上薄薄的一层积雪润滑,即使是在这空旷的原野上他同样迷了路。
“儿子,你又找不到路了吧!”在他身后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说道,弦卿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双腿略微的发软,过了半晌才恢复过来道:“妈,能不能不要总是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啊。”但令人震惊的是,从外人的角度看,他面朝的方向根本没人,原来那所谓“妈妈”只不过是一缕灵魂罢了。说来倒也奇怪,那灵魂都长得差不多,他却能在群鬼中清楚的辨认出自己的母亲,或许是因为她那关怀吧。还不等这位母亲与孙子再多聊几句,雾霾中就走出两个高大的身影,他们显然听到了这对话,他们上来就抓住了弦卿的领子。弦卿母亲的灵魂消散在云雾而去,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弦卿也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当他独处时,他才能看见鬼魂。
“怪胎,你又在说什么啊,蠢货。”其中为首的那个男子说,二人的着装完全就是整天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也就只能靠欺压比他弱小的人来获得一点快感了。“你们…撒开我。”弦卿全无什么力度的回绝道,语气中却又带有一丝恳求,恶人专门爱挑软柿子捏,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回应,继续说道:“以后见到小爷都给我绕着点走,我是二虎他大哥,你应该很熟悉吧。我告诉你,没事不要老招惹我们,没你好果子吃。”弦卿刚想为自己做一些微弱的辩解,嘴里刚刚吐出了两句“我没有,我不是”却又被狠狠的摁在了地上,被迫狠狠的吃了两口泥土。但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却完全无法反抗,甚至连说话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他被这个面前的高大男人狠狠一脚踹去,腹部的疼痛不禁让他发出一声哀嚎。但这就好似他人的兴奋剂一般,更加大了攻击的力度,一只脚狠狠的踩踏着他清秀的面庞,嘴里还不断的咒骂着。随着小刀的划动,从头到脚衣服被划出了好几道破损,身上也多了不少伤痕,好好一身白净的衣服就沾满了黄土。拳打脚踢,循环往复,暂且不说衣服单薄的上身与下肢,单单就论哪有蓝灰色运动鞋和白色中筒袜包裹着的,不易引人注目的小腿与足部都至少有着三四道伤口。
正当那人打的开心的时候,远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阻止的声音道:“数到三,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