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路无话,默默地将楚楚抱到西边暖阁里,把她放下,替她将被子盖好掖好。
而楚楚经过这一番折腾精神也好些,可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给自己讨公道吗?不需要,朱棣已经为她把能做的都做了。现在的她,找不准一个词,一句话来形容心情,她固然恨季淑妃用下作手段坑害她性命。可是她明白她现在心情的心情远远不是受这一件事情的影响。
她虽然想不起过去的事,也不太确定过去的自己是怎样一种价值观,想要怎样一种人生?可是,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如果以后这种女人之间为了一个男人的相互坑害算计成为了她生命当中的主旋律,那还不如去死。
在这两两无言的沉默里,两个人都感受到了心酸的滋味。不知不觉间,楚楚觉得自己的手掌心落入了两滴滚烫的水珠,抬头一看,不出所料,男人眼中的泪水簌簌地夺眶而出。上次她为他受伤时只感觉到了他浓重的爱和怜惜,并没有在她面前流泪,这一次,他仿佛真的是被伤着了。朱棣将头伏在楚楚的身上,过了许久,才哽咽着说出来一句:“如眉,对不起。”
是的,他现在觉得没有心力去怨怪其他的人。一切都是他该死,作为一家之主,他看人不清,任由伤人的恶意在家中无底线的蔓延,却浑然不知。作为一个丈夫,他没能够保护好他爱的女人。不管怎么说,他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朱棣疼惜楚楚,而楚楚如何又看得朱棣这样。她暂且压下了心中的困惑和无限地苦恼,轻轻抚摸着朱棣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有笑意:“傻瓜,哭什么,我这不是都没事了吗?”
楚楚越是这般,朱棣就越感到心酸。他也明白,现在不是沉浸在个人情绪里的时候,他必须要拿出实际行动来保护好她了,通过这一次,他深深了解到了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恶意不可小觑,之前就听人说十个女人九个会嫉妒,他倒还不怎么觉得,现在想想,大概只是因为他过去待其他几位侧妃感情都淡漠,故而她们对比之下能达到心理平衡,不会有太出格的行为。
而现在他对楚楚这不可抑制的深情必然会碍了其他人的眼。楚楚再也经不起伤害了。所以,他要做的事就是将一切危险发生的可能性,全部切断。
待到两人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楚楚问道:“你准备把她怎么样?”朱棣眼中杀意立现:“如眉,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她留活口。”
楚楚见他误解了自己,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做错了事,应该由法律来惩罚她,或者,你跟他离婚就好了。”
“离。。。婚?”朱棣艰难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愣了一阵,“你的意思是和离?呵呵,她不过是我的侧妃,可没有资格跟我谈合离。”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不知为何,楚楚听他这么说心里半点都不痛快,倒不是她同情季淑妃如何。而是她发自内心觉得朱棣说的这句话有问题。无论这个女人品行如何,与他是夫妻总是事实,什么叫一个侧妃没有资格和他谈合离。难不成他的女人真的是分了三六九等吗?
楚楚又犯了痴:“那我是你什么人?”。又一次受到楚楚的灵魂发问,朱棣这一次的回答截然不同,语气也格外的认真。“如眉,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正室王妃,是燕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那我可有资格跟你谈合离?”朱棣不妨楚楚竟然在这儿等着他,意外之余还有些气恼,楚楚迎上了他略显愤怒的目光。那股有些逼人的寒意也没有令她畏惧。
“如眉,你!。。。。”
当然朱棣不会懂楚楚的本意不在于合离,而在于两个人真正的平等,和来去的自由。而朱棣却理解成楚楚还是一心想要甩开他离开他。待他怒气稍稍平复下来,脸上又看不出悲喜,他没事一般扶着楚楚躺下,淡淡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说完他就离开了。楚楚看见他那没有回头的背影,又是一重铺天盖地的委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