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朦胧的天,一只只乌鸦放肆地飞着,鸟雀是不常见的,敢出门的大多被它蚕食了。一丝微弱的阳光从云霄间透进来。洗刷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掩盖着夜里的事。
空中的无人机如往常般广播着安慰人心的话,虽然背后的人已不在了。直升机是不常来的,因为它们太多了。
人们稀稀疏疏地窝居在隐秘的角落里,等着死,等着活,等着“夜不至”们送来的食物,当然如果算食物。
它们无处不在,又不见其踪。在商场的货架旁;在幽灵般运行自动公交车上;在敞开大门的房子里;在阴影处;在所有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地,。它们都在。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初的某个高风险区,而是公元2092年或失落32年或苏维7年的亭芳尔格市,一个建在公海上的前世界首都。
李云雀如往常般听着自由国际虚伪的广播和公权国际乞讨般地求援:
我军正在南纬10度防线反击,现已歼灭感染体七万余,为今后的谈判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我自由世界代表卢卡斯与麦卡锡昨日已赴敌军大营谈判,现已达成基本共识——人类将获得南纬15—90度的大部地区,并可以接回敌战区的社会精英们……
为促进和谈今后各集团,个人在公开场合不可说“感染体”与“它”(it),应改为特人与“她”(she)、“他”(he)……
喂……喂…听得见吗?…我是公权…国际第………二师团……师长……李峰……我在乌拉尔山脉……它们上…来了………支援……
李云雀生气地关了收音机。自由国际还是像从前一样软弱虚伪。谁都知道感染体总量有几十亿个,还能随时调动。真实情况估计是某部队发现一批走失的散兵,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打,再依据长官的判断随便保个数然后再被宣传部填油加醋就成了一次打捷。
还谈什么“和谈”“协商”“公识”,投降反而成了种光荣!
公权国际倒是硬,但都是民兵组织。丢了多瑙河,丢东欧平原,现在连北都新西伯利亚都守不住了,自尽的司令三只手都数不过来。
“碰!碰!碰!”一串急促的撞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在这个时代撞你家们的只有三种“人”:送菜的“夜不至”、莽撞的普通感染体、高智商,会制作火铳的武装感染体群。人人都希望是“夜不至”,如果是普通感染体也行,你不动它自然会走。但世界并不是圣母,更有可能的是准备用排队射击法轰开你家门的武装感染体群。
李云雀没有立刻去查看,而是手握佛像默默的祈祷着。因为通常在武装感染体群撞你家门后三分钟内就会轰开你家门,跑都没法跑。
“嘀嗒”五分钟过去了,密集的齐射声没有出现,李云雀放心地那起用菜刀与木棒制成的长矛去取菜或教育一下这个不懂事的“莽夫”。
他通过门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夜不至沈博。 李云雀熟练地打开了三扇铁门一扇木门并十分警觉在门内挂了一根铁丝。
他如往常般接过他的菜又给了沈博三片压缩火药。不过他发现了,沈博的眼角有些许发红。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家只剩我和我妹了…”
经过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沈博讲述起了自家的血案:
“昨夜,我们正要睡觉,突然传来了一急促的撞门声。我们分成两组。一组在主卧,是我父亲和我姐姐;另一组在次卧是我和我妈我妹妹。这样如果武装感染者群来的话……也许……也许……”沈博说到这些有些哽咽了,缓了半分钟后说:“能保住一些人”。
“大约十句真主保佑,阿弥陀佛后一连串密集的枪声打开了我家的大门。
我和我妹都害怕极了,我妈紧紧抱着我和我妹。突然我听见啊的一声,我父亲从次卧里冲出来,随即被火铳打……打……成了……筛子。
然后我妈妈也冲了出来我透过门缝看到妈妈被个“黄毛”用三眼火铳……杀了,再然后大哥也出来了,也许是掩护我和妹妹;也许是受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在沈博追悼时,李云雀悄悄拿起那把“长矛”。在“夜不至”的闲言碎语中他曾多次听到为了性命投靠“它们”的人。
在这个时代固然无可厚非但一旦威胁自己的生命他们就成了可耻的叛徒。
“……总之它们杀了我爸我妈和我哥哥,抢走了我家所有东西,只有我和我妹苟活下来。我到死都不会忘了那二十个杂种。”沈博末了红着眼睛恨恨的说。
“哦……那你以后住哪?在这儿住在没门的房子里可就如同住在断头台上。”李云雀带着些杀意的说。
沈博听到后突然露出一丝喜色。这喜色在别人看来没什么异常,但精神高度紧张的李云雀却觉得甚人。
过了好一会儿沈博才说:“我联系了一个渔夫,今晚我和我妹将润到公权国际那。”
“哦哦哦哦,那渔夫怎么辨别人呢?”
沈博听后以为李云雀想让自己捎他,但实际上这只是李云雀的一部分想法,假如沈博不愿带他,他就会采取一些非常规操作(比如贿,抢等)。
沈博从腰间取出一块门牌,说这是五人份门票。
“人满了吗?”“还差俩人”
李云雀从衣袋里拿出几片薄荷糖(在这儿属于硬通货),有些恭维地说:“意思意思”
“十块压缩炸药”(10片=1块)
“都是朋友,便宜点。八块吧!”
“九块半,不能在少了。”
“九块吧。”
“你这砍的太狠了吧!”“加条华子”
“呢呢……让我想想”
………
“行吧!再加俩盒薄荷。都是朋友吗!”
“对啊!都是朋友。”
“唉,你还有什么亲友吗?第二杯九分之八价”
“没,我父母在夏娃号来的那周就走了,我唯一一个堂哥在公权国际。”“彼此彼此……下午三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