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在寿安堂后身,离西边比较近,平时进出全走西角门,倒是方便规划时间。
房妈妈“姑娘,到了。”
房妈妈领着众人顿步,方才盛老太太另送了一个女使沉香与一个婆子李氏,皆是身边有才干之人。
这院子因翻新尚未题名,房妈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额匾,又瞧过琉璃的神色,籍着盛老太太的意思让琉璃自己取一个。
琉璃望向四周,流水鸣溅溅,空明云烟弥漫环绕,假山淡墨渲染,悠然自得,好一副天然图画,显着应尽便须尽的坦荡。
动静二字本相对而言,有动必有静,有静必有动,静寓动中,动由静出,其变化之多与造景之妙则层出不穷。
琉璃“行到…水穷处…”
琉璃“坐看…云起时…”
此刻琉璃心中只有王摩诘的诗,最是应景不过的了,又犯不上正名。
水与云,再配间,正所谓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这三字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气。
行至水穷,若已到尽头,而又看云起,见妙境之无穷。可悟处世事变之无穷,求学之义理亦无穷,有一片化机之妙。
琉璃“便叫水云间罢。”
收拾了东西,琉璃遣茯苓亲自送房妈妈回寿安堂,自己则见沉香和李妈妈。
沉香签了死契,是二等女使,和一等女使翠微素来交好,为人八面玲珑,但没有任何旁的心思。
李妈妈是从外头买进来的,进府之后一点一点熬成如今的年纪,行事干脆利落,有个干女儿彩环在王氏身边当一等女使。
琉璃带来的婆子姓何,可巧竟然与李妈妈是同乡,便算作相识,两个差了五六岁的人近乎远别重逢。
有好一会儿,茯苓才回来,她在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妇人绊住了脚,那妇人是王氏身边的得力人手刘妈妈,只等刻完字就差人将水云阁的额匾送来。
念着老人家午憩,其余几个兄弟姐妹也在房中不便打扰,琉璃只得先挨一日,待晚些再送见面礼。
长柏长枫各一套宣城文房四宝,墨兰如兰明兰各一条月牙纹紫檀腕香珠,此外还有一对羊脂玉平安镯,不论嫡庶,没有分别。
其实不算阔绰,如今的勇毅侯府虽然不比当年风光,但江氏的嫂嫂许家从商,连带着侯府也得了些门路。
说起来,琉璃之父徐徵的命极好,被过继到三房名下,又有岳家助力,怪道琉璃见着盛纮自有一番亲切。
时间转瞬即逝,傍晚用过饭后琉璃先去了盛老太太处,明兰不在,房妈妈等人也都关好门下去了,留给二人说话。
盛老太太“你母亲都跟我说了,既叫我一声姑祖母,以后也算作是我嫡亲的孙女。”
盛老太太“至于你要走的路,便让祖母给你安排,你可愿听我的?”
闻言,琉璃俯身再行了跪拜礼,比上一次要尊敬许多,也要恳切许多。
琉璃“孙女但听祖母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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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安堂出来,琉璃便将五份见面礼各自送了过去,对于她的心意,葳蕤轩和林栖阁的反应截然不同。
盛纮和王氏自然十分欣慰,林小娘将那两件首饰放在烛火下端详着。
林噙霜“做工确实精细,当年我家里也是一模一样……”
林噙霜“墨儿,这个徐家的姐姐,你可不能轻看了她。”
林噙霜“老太太把她带在身边,那意思不言而喻。”
林小娘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像琉璃这样的人家了,连同她的出身和眼界,固然是上得了高台盘的,可就怕重蹈覆辙。
按照她对盛老太太的了解,她怎会不知盛老太太顾虑什么——这养在身边的徐家姑娘成为第二个林家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