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年间,阁老严嵩构陷首辅夏然,致夏然蒙冤被斩,后严嵩相继除去裘丞、沈炼、杨其政等政敌,自此严嵩父子权倾朝野。
嘉靖三十七年,以汪直为首的倭寇猖狂侵袭明朝沿海城市,同年,兵部沿海布防图失窃,锦衣卫指挥使陆廷之子陆绎奉旨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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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皇宫.
沈家有女沈玉筠,表字琉璃,因幼年家中异变,故送往表亲陆家寄养,如今已长大成人,经舅父教导,端得是大家闺秀。
得嘉靖帝赏识,获封长安郡主。而其家世清流,却也不失富贵,祖上三代皆为探花,乃是朝廷重臣,担任要职所在,若非门第失势,便是皇后也做得。
只可怜她一介孤女,无依无靠,若为着安抚指婚与她为国戚也落得个尴尬的境地,一无娘家帮衬,二无夫家助力,不免遭人口实。
这沈家卓越是真,却个个短命,偏人丁又稀少。也难怪香火不旺盛,沈家祖训便是一生唯有一妻,既不纳妾收房也不续弦再娶,若不赶巧,一家子富贵不过一时便穷极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多少人心中的愿望,可惜大多都事与愿违,这么一来,沈家专出痴情种确实很难得,只是天公实在不作美,有情人生生阴阳两隔。
话说回来,琉璃因召入宫,同顺敏长公主及宣良太妃畅谈许多,念着宫门下钥,直到戌时一刻才套车回府。只是今夜的街市似乎热闹过头了。
上灯时分,金水河缓缓流淌,倒映出两岸无数璀璨灯火,酒楼高低比邻,街面桥头小摊小担摆了一溜。
河面上除了可听曲的画舫,还有划着船卖艺的,头上攒花的汉子打着赤膊在空中做花活,爬上高耸的竹竿将身一跃,翻了筋斗方才入水。
琉璃掀起锦帘一看,入眼便是此等景象,把心中那些不如意都吹散了。她几乎是闭门不出的,若出门也是坐马车,进京这么多年了,竟连路也识不得,唯一记得的只有扬州祭祖的路。
那顺敏长公主为宣良太妃所出,当年先帝在时,还是良妃的宣良太妃最为得宠,直至新帝登基,逢中宫皇后病逝,封了太妃安居景仁宫。
太妃深居皇宫度日如年,长公主驸马早逝膝下无子,此次见面倒觉出一种同病相怜来,说话越发相合,有意认琉璃为义女。
这倒是从未想过的……琉璃垂眸,忽听一声惊叫,马车受了冲撞。此刻正是春寒料峭时,河面虽未结冰,河水却已刺骨,琉璃畏寒,一阵冷风就这么刮进来,少不得要作病了。
陆绎“带回昭狱!”
提到昭狱二字,琉璃明白这是在抓犯人了,但那犯人是怎么从昭狱逃出来的。
顺着看去,一个头戴飘巾身穿三镶道袍的男子跌过街上行人,重重摔在一家豆干摊子上,立时狼藉一片。
抓他的人身穿竹青实地纱金补行衣,本色厢带,甚是轩昂齐整,吩咐手下带回的语气冰冷得能渗出丝丝寒气。
如此这般,除了陆绎还能有谁。待他了却这桩事便来到马车前,这是从陆府出去的,他知道。
琉璃“表哥。”
琉璃拢了拢衣袖,在里面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因是官府办案,周遭百姓纷纷散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新丰桥头很快就变得冷清下来。
陆绎“回府。”
陆绎促着驾车的小厮先行打道,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一则天色已晚,二则受了冲撞,三则……他本来也是不多说一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