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端午夜宴中

第八章 端午夜宴中

叶冰裳抬头一见，一张俊秀的脸映入眼帘，这声音、这脸好像有点熟悉，忽想起是郊外那个人，他怎么在这？

李成目光炯炯地看着叶冰裳，少女清凉的眼瞳懵懵懂懂地望着他，心无杂念，李成低下头，反倒不好意思了，许久不见她了，她想是把我忘了。

嘉卉连忙拉开那抓着小姐手臂的登徒子，“你干什么呢？”

荷颐听着这话，知道情况有点不对，下车来看，见两人对峙，一人围观，哦，不对，是两个人围观。

嘉卉看了眼那男子的服饰，“你是府里的侍卫？怎么不在前面呆着，反而来这——”

“是老夫人吩咐我来引你们过去的。”

几人跟着李侍卫走了。

皇宫里零落整齐地张挂着灯笼，各式各样的灯笼迷住了荷颐的眼，她抬眼看着，那渐渐隐入灯火阑珊处的叶冰裳，身旁的嘉卉也兴致阑珊。

叶冰裳静静地望着前方黑黑的路，好似看不见明明的月，她不禁伸出手指，想要验证是不是真的黑得不见五指，黑夜，黑雾，叶夕雾，叶夕雾何尝不是笼罩在我头顶的黑雾呢，像一团阴影打不散、拍不走。她不由哂笑，暗想：如不拨开这雾，我又如何见月明！我想要为我自己掌灯。于是，她拿了丫鬟的引路灯，从此以后，我自己的路，我自己来照亮。她的眼神忽地坚定起来，步履也更加坚定了。

不一会儿，行人到了宫殿。叶冰裳缓缓落座，一干人等也相应侍立在一旁。她端坐着，却暗暗地观察身遭的人，她忽眼前一亮，魏书媛，她不是上次在元宵灯会上被叶夕雾用鞭子抽打，并因此卧床三个多月吗。她的妹妹可是出了名的护短。随后低头掩袖喝茶，心中已有计谋。叶夕雾，你怎么惹了这样一个人呢，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太猖狂了。

皇帝和皇后携手款款而来，相继落座，“这宫宴呢，就是让大家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大家不要拘束。”

众人齐声：“谢陛下。”

荷颐低头撇嘴，“切，嘴上说得轻巧，拘束不拘束的，要是有失礼仪体统，让不是要咋地咋地，还不如在院里来得轻松自在。”

叶冰裳不紧不慢地品尝着宫宴上的食物，看着一边的魏书媛姐妹，心中只催着皇帝快些走。不出半刻，皇帝携其妻子先离开了。等皇帝离开了一会，魏书媛的妹妹魏书妍就站起来，直直地瞪着叶夕雾那边，魏书媛拉着她的衣袖，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魏书妍看了看叶夕雾那边，又狠狠地扫了一眼上座，愤怒地拂袖离座，丢下一句声响很大的“我出去透气总行了吧”。魏书媛向四周被惊扰的人赔礼，随后，直追着其妹离开了。

叶冰裳假装不在意，春风笑语地和嘉卉、荷颐聊着今晚的菜。先不要教她们知道这事好了，等到有人陆续离开，叶冰裳才缓缓起身，对嘉卉、荷颐说：“我先出去透透气。”见她两想跟着，又吩咐：“你们先别跟着，我走不远的。”

“姐，你明明知道叶夕雾那人是什么样的坏坯子，你还不让一报还一报，你这不是助长了她那嚣张的气焰吗！”魏书妍气鼓鼓地看着相当和事佬的阿姐，气不打一处来。

叶冰裳循着声到了姐妹二人所在之地，听着两人争论“叶家在朝野又不是一家独大，有点皇亲国戚的关系又怎么样，我们魏家也不是这样去让人欺负的！”听后，便在离她们不远处，细声轻哭了起来，绵延不绝。

魏书媛“嘘”了一声，轻声说道：“你听，有人在哭。”

魏书妍冷冷地看着叶冰裳那边，喝道：“出来！”

叶冰裳呆在原地未动，看着面前两位姑娘，道：“搅扰了两位姑娘谈话，真是抱歉。”说完，便用手巾拭泪，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们。

魏书妍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冷嘲热讽道：“这不是叶家的大小姐吗？怎得躲在这哭？”

魏书媛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家妹年幼不懂事，望叶大小姐见谅。”又见叶冰裳隐在黑暗中，便拉了她一把，谁知，竟不小心把袖子撩上去了点，看见了她手上条条红色的疤痕，令人触目惊心。魏书媛震惊地看着叶冰裳，又转向一旁沉默着看疤痕的妹妹，重重地叹息。

叶冰裳不着痕迹地将手从魏书媛手中抽出，淡淡地回答：“无事，我先回席上了。告辞。”说着便离去了。

魏书妍拍了拍魏书媛的肩，疑惑道：“难道叶冰裳在叶府的确是受尽了叶夕雾的折辱和欺负？”魏书媛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见状，魏书妍不由冷哼：“哼，连自己的姐姐都能下此毒手，当真是心思歹毒，无可救药。”

“就让姑奶奶我来替天行道吧！”魏书妍郑重道。

“阿妍——”

“姐你可别拦我。”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得太过火了，稍收敛一点。”

叶冰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像是解压一般缓缓吐出。她抬头看着天空，长夜何漫漫，风吹雾散，明月当空。她希冀着，期待着，同时又担忧着，但是她已经不会再退缩了，就算这次的反击未如她愿，又如何。

叶冰裳刚进了宫殿门，就看见了交头接耳的嘉卉和荷颐两人。她慢步走过去，看着两人欢颜笑语，气氛融洽，走到她们身后，问道：“聊什么呢，这样开心。”

荷颐顺嘴就说了出来：“还不是那叶夕雾跑去纠缠什么六皇子，结果人避之如蛇蝎，躲都躲不及。哈哈哈哈。”荷颐正笑着，就感觉到嘉卉在扯她的衣裳，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叶冰裳，就尴尬地闭上了嘴。我的天呀，我说了什么。

叶冰裳笑着戳了一下荷颐的脑门，“你呀，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说的话也是惊世骇俗，发人深省。”

荷颐挠头，“哪有。”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好了好了，站这么久，都饿了吧，”叶冰裳从桌上端了一盘点心，分给两人，“吃吧，别被别人看见了，藏好。”说完就坐下了。两人压低声音道谢，随后狼吞虎咽，边吃，边感叹：“不得不说，这皇宫里的糕点就是别有一番风味，好吃。”

“慢点吃，别噎着。”说完，叶冰裳便留意着殿门的出入，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见魏书媛两人一前一后进来了，才缓缓放下心来。

宫殿的一侧，叶夕雾围着萧凛，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面上带怯，眉目含情，羞嗒嗒地望着萧凛，萧凛则是在旁边不知所措，礼貌地笑着。

魏书妍手上端着一杯茶，风风火火地冲到叶夕雾面前，声音甜甜地喊着“叶夕雾”，叶夕雾回头，然后魏书妍将手中的茶泼到叶夕雾的脸上，浸湿了她的头发，茶叶四分五散地落在她的脸上，茶水顺着她的衣裳流下。

叶夕雾看了眼旁边的萧凛，不好发作自己的脾气，紧紧攥着衣袖，压低声音怒吼：“魏书妍，你干嘛！”

“没干嘛呀，不过是还你那几鞭子，这还算轻的呢，走了，回见。”魏书妍转身走向她姐，“姐走吧。”拉着她姐的手，离开了。

萧凛及旁边的官家小姐震惊：所以就这么走了？

叶冰裳看着这一幕闹剧，心中顿觉舒爽，回头对嘉卉和荷颐说：“有些晚了，该回府了。”嘉卉和荷颐面面相觑：小姐/姑娘怎么有点喜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