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见

铺面而来闷热的空气中带着细微潮湿，他蹙了蹙眉，不一会薄薄的长衬衫被汗浸透，黏在了狭长的背脊上。

顾不得这黏热的感觉，他立马拿起架在火车高处的行李箱，排队移步到下车处，随着车厢微晃，耳畔内响彻着火车到站的提示音，下车的人群开始涌动他紧随其后，不慌不忙的下了车。

云层逐渐堆积，天色迅速变暗，沉闷的空气里混合着湿漉的青苔味，南方的夏季总是沉闷而又潮湿。

他拖动着行李箱，随着人群的涌动找寻着出站口。

耳机里的音乐戛然而止，电话铃声转入耳畔，他按动了耳机拨通了电话。

“妈，我下火车了，现在去学校”

周围的人群噪杂声不断，耳畔内的声音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别，他的母亲叮嘱在外的话。

“好的”待那头声音停止，他已经走到了出站口。

“程程，你的生活费会晚点打过去”随着人群的减少，耳畔内声音变得清晰。

“嗯”谌程打开了滴滴打车的软件，翻了半天最低金额是35，谌程估算了一下自己身上所以的钱，也不够这35。

他低沉着脸，打开了高德地图，看附近是否有公交或地铁可以直达那座学校。

可事与愿违，这座南方偏僻的还没有通地铁，就连离哪所学校最近的公交也不能直达，坐到终点站后，还要足足步行四十分钟。

望着越来越黑的天际，估计坐公交还没到，就淋成了落汤鸡。

谌程的脸色阴沉，耳机内母亲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待母亲说完后，谌程尽力保持着温柔的语气道“我知道了妈，我现在在找车，回学校后给你通电话。”

远方天际的云层越来越厚，刹那间，狂风肆意吹起，谌程心里清楚，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他没带伞必须尽快赶往学校。

谌程咬了咬牙，在高德地图界面上搜索“公交站台”打算搭乘公交前往学校，总比现在淋成落汤鸡好。

“小伙几，去哪里啊？”离谌程不远不近的距离 传来一阵吆喝声。

意识到是叫自己后，谌程有点近视，半眯着眼睛，才看清叫住自己的是骑摩托的人。

南方的小城市中总有一些跑摩的的人，他们总是撒落在每个城市的各个街头，操着一口塑料的普通话来拉客，骑着一辆摩托车行驶城市各个角落。

有时会被城管到处撵和交警查车，但他们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一般，为自己的生活赚点外快也不错。

谌程走近了才发现火车站外面的一围全是开着摩托车的人，他们停在路边，有人靠近就开始拉客。

“哎，小伙几，去哪？”一个穿着蓝色粗糙的工厂衬衣，面容朴素的大叔叫住谌程。

谌程望着大叔，便猜测这位大叔应该是刚刚下班，身上的油漆味还没有散尽，就出来跑业务。

大叔见谌程有点犹豫，便呲牙笑了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小伙几放心，肯定给你安安全全的到达，而且价格实惠。”

“我要去向阳一中”谌程报了地名，开口寻问到“多少钱？”

“36”大叔报了价格后，立马拉着谌程的手臂示意谌程上车“咱这价格实惠，放心叔不会坑你”

“等会，叔”谌程听到了价格，立马挣开了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可以在便宜一点吗？”

那位大叔咂了咂舌，以为谌程存心想讲价，便摆出一副亏钱的样子“小伙几，你看着天马上就下雨了，现在没几个人跑那么远，叔也只是赚点小钱，你也别和叔讲了，就36走不走？”

谌程实在是开不了口，说自己身上的确没有那么多钱，望着身旁摩托车越来越少，他现在就感觉有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这小伙几”大叔似乎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便开口催促“小伙几快点想，一会下雨了，我俩都要走不了”

“叔，我不坐了”谌程觉得对方完全没有想降价的意思，便打算往公交站走。

“哎，这小伙几浪费我时间……”

“等会”一声清脆的声音叫住了谌程，谌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辆红底白间摩托车稳稳的停在了谌程的身旁。

没等谌程反应过来，那位车主不由分说的道“上车”

谌程打量了一下，白色T恤的若隐若现这健硕的背脊凹线，蓝色是牛仔裤下是狭长的腿，黑色的头盔挡住了他的脸 目测应该是位年轻的男生。

他的声音被头盔抵住闷闷的，带着低沉“愣着干嘛？20带你走”车主以为谌程担心钱的问题，他立马报了价。

“我要去——”

“向阳一中”车主抢了谌程即将开口的话“我知道，走吧”

谌程几乎很少乘坐摩托车，他凭着依稀的记忆力，用脚轻轻踩着踏板，将腿跨到了坐垫一旁，一瞬间失重感，让他心顿时慌乱。

谌程的手拽住了车主的白T一角，才找到一个着力点，费了好大的力才上了车。

反应到自己做了不礼貌的事，他温和的道了一声歉。

谌程拿起了旁边的行李箱，将行李箱架在他和车主之间。

“喂，季小屁孩！你又抢我生意！”后面的大叔看到了那个顾客上了另一个摩托车，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你今天抢我三单了！”

“王叔抱歉，以后给你介绍生意”车主转过了身子，将另一个头盔戴在谌程的头上“安全第一，害怕的话就抓住我的衣角。”

话毕，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响彻谌程的耳畔，滚烫的热风将身上的细汗慢慢的稀释，车速很快但又极其的平稳，谌程怕行李箱掉下去，还是一五一十的抓住了车主的衣角，随便箍住了行李箱。

摩托车穿插在城市中各个小路中，季钰琦硬生生的将二十分钟的路程缩短至十五分钟，他将车平稳的停在了路旁，简短的朝后面说了一下情况“到了。”

“好的”谌程率先下了车，将行李箱拿了下来“微信支付可以吗？”

季钰琦望着半举手机的谌程，将挂在车头的雨伞抛了过去“钱不用给了，赶紧进去吧，要下雨了”

谌程拿着莫名其妙接过的黑色雨伞，欲上前制止“等会——”

“有缘再见”季钰琦留下这句话，行驶的摩托车，消失在灰色涌淌的天际间，暴雨倾涌砸在路面上，溅起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