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带回来一个大讯息,“班长霸凌,在食堂被教导主任抓了,在办公室写检讨呢,家长都叫来了。”
她还没坐下就拖梁鹊去看热闹,已经晚了,班长被勒令停学整改,从办公室出来,走在回教室整东西的路上。从前和她形影不离的小团队站在老远用嘴巴批判着她的罪行,好像只有班长一个人参与了,与他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墙倒众人推,梁鹊听到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在批判她。她琢磨不透,自己被班长弹内衣肩带,拔下外裤,笑她内衣内裤颜色的时候,怎么没人说她是错的。
班长似乎树了不少敌,她整好了东西正要走的时候被一群人拦住,“你不该跟我们道歉吗?”
他们哪里是在乎班级名誉的人,平时打架斗殴倒是从没想过会给班级带来什么影响,只是挑着个时机讽刺她耍威风,要班长对班级荣誉向全班同学道歉。
她不肯,他们就上脚踩上她白色的运动鞋。再到她的膝盖,然后一脚踢在她的膝盖骨上,她单膝跪下,膝盖在地上撞出来个淤青。
他们还要带上梁鹊的名义,“拔人裤子的事也该道歉吧?给人的心灵带来多大的伤害啊。”
梁鹊猜,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太文静、太普通了,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了。
“我不需要她和我道歉。”梁鹊嘴里冒出这句话,她自己都有点惊讶。
“哦!粉内裤!”他们来勾梁鹊的肩膀,把她从同桌身边揽过去,“可是她得道歉,我也喜欢粉内裤,所以我认你做朋友,我的朋友怎么能白受委屈呢。”
梁鹊没看出他们认她做朋友的诚意,哪有朋友会一直揪着她最不想听的事情不放,这是被梁鹊钉在耻辱柱上的第一条,“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了。”梁鹊难得坚定一次,说话的音量都比平时那种不凑近听就听不清的大多了。
从他们班级的窗户看,就能看见丁程鑫穿着荧光的马褂站在校门口准备迎接学生放学,她好像突然从他身上借了点力量。
“你说话管用吗?”混混一样的学生抓住梁鹊的头发就往下扯,她痛的叫了一声,顺着头发被拽走的方向移动,手在空中乱摆一通,无意间擦过混混的头发,她便忍着痛也用力扯。双方僵持不下,梁鹊什么都不会,只是把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她挨一脚也眼疾手快的踢回去。
教导主任来的时候梁鹊甚至占点上风,压抑太久人反抗起来就是这样疯狂,梁盟没等到梁鹊回家,一通电话已经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那天是梁鹊十七岁的生日,梁盟本来给梁鹊定了蛋糕的,匆忙赶去学校,因为教导主任在电话里说,“梁鹊和同学打架了,据在场的同学说啊,她欺负同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梁鹊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教导主任听了混混行径的同学的一面之词,甚至不让她解释点什么就给梁盟打了电话。
欺负同学……
她分明是路见不平。
对方家长看着自己孩子鼻青脸肿的,把事情闹到派出所去了,梁鹊安安静静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心里直打鼓。
梁盟一来就一肚子火没地发,自己在警局审犯人,自己的女儿倒是因为打架被告到派出所来了,他的脸都丢光了。
梁鹊一直不说话,只是听着对方家长说,他一个劲的把责任往梁鹊身上推,说的自己女儿一点错都没有。
关于欺负同学,他的证词是,“他们班的班长和她开玩笑,她是一点都开不起,每天回去老师办公室啊说人坏话,言语辱骂,污蔑了还不够,我女儿只要想要一句道歉,她倒好,黑社会行径啊,一来就扯我女儿头发,你看你看,头皮都露出来了,我女儿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可怎么办啊……”
“梁鹊,说话。”梁盟不信对方家长说的牵强的证词,上句不搭下句的明显就是推卸责任临时编的,他只听梁鹊怎么说,他相信梁鹊不是这种人,所有的控诉都是诬告。
梁鹊一言不发,直到丁程鑫脱了马褂坐在办案的警察旁边,她的神情才有了波动。
那边的控告还在继续,她都震惊为什么有人一张嘴就能编出那么多谎话,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听到丁程鑫不可置信凑在旁边的警官耳边说,“这小女孩?不像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梁鹊红着眼睛,注视着丁程鑫,一遍一遍的只重复,“我没有。”
“查呗,学校里除了厕所到处都是高清监控。”梁鹊只听到后面这句话,“她说没有,我觉得那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