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辉瑞来着望到伍昭意,捎带话,她这几日可以不用去上课,佳佳给她请了假。
临走时着昭意说“阿瑶,我劝过佳佳了,可是她性子就那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也别老跟她对着干。”
他的语气甚至卑微到如一只丑陋弱小的老鼠低三下四求着一丝微光。
“阿瑶啊,你和佳佳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辈子都是教书育人的先生,你俩都是我的得意门生,作为你们的老师,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不求亲如姐妹,只求和如友人即好。”
伍昭意忘不了郝辉瑞离去时看向她的眼神。
她不理解,他可是她的老师,何需这般低三下四地求瑶瑶姐,难道这个年代先生的地位如此低下?
而且,虽然知道瑶瑶姐与佳佳姐的关系不好,但好像一直都是佳佳姐针对瑶瑶姐吧。为何要来求她?
是代她道歉吧?
还是来当个和事佬?
伍昭意只觉着越思考下去问题越多,头越胀越痛。索幸不想了,径直出了教堂。
清晨,阳光斜洒进人间,透过薄薄的冰霜,照在老旧的石板上。
伍昭意出了教堂,小心翼翼地踩着冰路,生怕脚滑倒。
哎呀,好多冰啊,我以前没见到。要小心点走,别滑倒了,伤着瑶瑶姐的身体,人家头上还有伤呢!
“所以她一会走成企鹅,还是刚学走路的企鹅,一会又走成了螃蟹,不过是只断脚断腿的螃蟹,还神经抽条似的。属实很滑稽。”
林月沐听着半钱的话,好笑道:“好,我知道了,想必这位竹女士应是神经抽条了。”
见半钱还未离去,林月沐于是放下手中的咖啡,道:“还有何事?”
半钱递给她一个信封,“你折开看了便知。”
说罢打开咖啡厅的大门,继续跟着伍昭意。
林月沐接过信封,并未拆开。
反而,看着玻璃外的街道,那边走路滑稽的‘竹瑶’已经踏上石板路了,走路正常了,不神经抽条了。
人来人往中,她总是那般显眼。
林月沐笑出了声,美人一笑也倾城。
林月沐打开信封,只有一张布满皱纹的信纸,上面不只有龙飞凤舞的钢笔字,还有血和泪。
她越看眉头蹙得越深。
突然,她猛得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你们竟敢伤害我的战士!”
身旁炉膛里的火闪烁着,小小的火苗灭了之后,又颤颤地长起来,合成一股长长的、红色的、旋转的火焰。
话说昭意望着陌生的西式建筑矗不知其几千万落在十字路口,车水马龙、鱼龙混杂。
不自觉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等等,瑶瑶姐的家在哪?
伍昭意才想起来,她不知竹瑶住哪。
我该往哪边走?怎么这么多看着我?
咦,有个人着我走过来,你别过来!
一位翩翩公子礼貌对她打招呼,“竹老师好,听闻您最近不能上课,记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学生帮助。”
“嗯,谢谢。”
这般说话应该如瑶瑶姐一样吧!
她平常对人说话是有些冷的,但并不失礼。
“哦,对了,你知道老师的家在哪吗?”
“在东交民巷子口,叶拂公寓。”
末了,又加一句“老师为何问我?”
伍昭意没接话。
那学生觉着这句似乎没有礼貌,想道歉,转眼都见“竹瑶”径直走向马路对面。
学生赶紧拉住伍昭意,“老师现在不能过。”
伍昭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去,一根柱子,上面是个长方体,比柱子粗又比柱子短,侧边四个面镶有圆形白石,周边刻字符,中间有两个指针,一长一短,一细一粗,细长的走得更快。
伍昭意看不懂,但觉着应是靠这个来决定车和人走不走的。
伍昭意见周边的人动身,才跟着人群过了马路。
一个身着水绿色旗袍的女子与伍昭意擦身过后,妖娆妩媚多姿。
伍昭意不自觉看向女子一扭一扭的……丰臀,咽了口水,身材也忒……好了吧,想摸……
我在想什么?要不要脸了?
不久,伍昭意想到为何这里的女人穿着如此露骨,有伤风雅,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又观察其他女人的穿着,穿这种衣服应该很正常,所以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吧。
挺好的。
伍昭意学着旗袍女子的样子,拦下一个拉车的人,向车夫抱了地点。
沂水插入竹山,几棵绿茂茂的大树围绕着公寓,夏夜,微风吹起树的发丝,叶随风来,拂起竹瑶的发丝,故取名叶拂。
房前二尺路,长满铃兰。
伍昭意进房屋里,摸到卧房,就直直躺下。床很软,像白云。
白色的云朵迷路了,懵懵懂懂来到这里。伍昭意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她梦到了小姐。
小姐是鲜少对我好的人,她会给我吃糖糕,很甜很甜,她会在寒冷的雪天,给我一声问候,一个暖炉,一杯热汤药。虽然这些微不足道,但对于宋府地位卑微的打杂婢女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赐了。
更何况她还教我读书写字,虽然我识得的字并不多。
伍昭意是饿醒的,眼神朦胧一片。
她翻箱倒柜找口吃的,在客厅的桌子找到一个放水果的篮子,她见着一个黄色的果子很新奇,就拿起来,挨着硬硬的,闻着凉凉的。
这是什么水果?
伍昭意来不及细想,她肚子里的馋虫正慢慢啃食她的胃。
她咬了一大口,辛辣的酸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眼泪又掉下来,好酸,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