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二十二)

意识海中单独浮于表面的涟漪，被一位死者拾起。

医生星子，累了就歇会再忙

星子不必了

不知何时起，涉世未深的她开始对这位前辈有了别样的情绪，它让人升腾至高空，又猛地摔在地上。

星子抬起酸痛的胳膊，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并随时注意着医生会不会回头揭穿自己的谎言。

医生还是到这吧，我累了

他平和地说出这句话，事实上，这位前辈的身体素质遥遥领先于身旁新加入的女人。他随手擦去石头上的灰尘，眼神示意对方坐下。

星子如释重担，森林中泥土潮湿的味道传入鼻腔，沉郁中不缺淡淡的忧伤。

她抬头看着矗立的山峦，心中思绪万千，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样，露出了不符合她年龄的伤感。

医生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吧

星子……

医生你也才十八九岁，有什么资格被选中成为了“四首”之一

星子没什么特别原因，我也没打算成为“四首”

医生我能探探这个名号的虚实吗

话音未落，医生手中的公文包一开，一截白柄被抽出，刃端瞬间生长银白，突刺向星子。

星子还未搞懂阵仗，向后跳去侧闪躲避，面对医生的多次进攻，她显得被动至极。

趁着医生进攻后的极小间隙，她快速从袖间拔出飞刀，并一口气向右上方挑刃，险些刺到医生的手臂。

医生接一记劈砍，星子快速拉回手臂反向刺，掉转的刀尖恰好与银色的长刀相撞出火花。

刀刃消散，风过无痕。

医生到此为止

医生作为人类，你的实力很出色

医生重新将公文包闭合，线条硬朗的脸部颇有成熟的美感，他默默从兜中掏出已经褶皱的烟盒，默默点燃了一支香烟。

医生呼

医生想了半晌，大拇指弹开闭上的烟盒盖，递向对方。

星子谢谢，但我不抽

医生但我有必要提醒你，能对你产生威胁的存在数量庞大

医生如果不想死

医生只是找一份能够维持生活的工作

医生仅需要掰掰手指的功夫

星子前辈，我没有后悔过

星子我深知这份地位带来的责任

星子但我宁愿在众人的掌声中死亡，也不愿苟活在阴暗的角落

医生呵

医生不合时宜地轻笑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医生这不也是“特别的原因”吗

星子我不觉得

星子这不是多数人所持的观念，又何来特别？

医生不再回话，随手揩走身上的灰尘，向着深处的目标慢步前行。

……

“医生，他们都说我是神经病，是人格分裂。”

“可是我知道，这样的我才能算作【我】。”

“您能明白吗，那种，那种幸福的感觉，替代了我的孤独。”

“我能看见他了。”

医生我并不觉得你口中的他们说错了

医生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人

医生那些虚假的，只会让你奔向孤独

心理健康室中，来人殷切地手舞足蹈表示感受，但桌子另一边的转椅却始终不曾转过来。

医生身边那么多小人，也怪不得你生这种怪病

病人四肢开始颤抖，就连站稳也成了奢望，他摇头，心中的另一份情绪被放大，欲图全部释放出来。

“你不配评价我。”

病人目光一扫，瞄准桌上的花瓶和转椅上的人头，怒火已然压抑不住，使他成为了内心中隐晦的恶。

他伸手抓住花瓶，用力一拔，却发现花瓶底部与桌子早就连在一块，这样一来，理智莫名其妙战胜了情绪。

“………”

“抱歉啊，我是一个精神病人。”

“我真的病入膏肓了啊。”

从始至终未曾动过的椅子突然转向病人，医生嘴角略微上扬，随即开口。

医生怎么样，好点了吗？

医生压力需要释放啊，别总憋着

医生至于我说的那些话，你不必上心，只是我随口一说

“我明白了。”

医生从桌面上摸出还剩半盒的烟，抽出一支递给男人。

“你也抽这烟啊。”

医生起身，打开身后的窗户，示意对方到身前来。

一撮火点燃香烟，男人向窗外俯瞰，维基斯的复古建筑赫然映射在眼前，庄重而又文雅。

医生熟悉么？

“是有点哦。”

医生你忘了，你拍摄的那张登上封面的照片？

医生打开抽屉，里面陈列满了各样的书籍，他摸索了好一阵，最终抽出一本杂志。

男人从医生手中接过杂志，将其与眼前景象平行摆放，竟发现出奇的吻合，那些因疾病而失散的部分记忆也逐渐回来。

医生很厉害啊

“我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