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面无表情地取出水壶,轻轻托起解连环的头,将几口水缓缓喂入他的口中。
冰凉的水滑过喉间,仿佛也带起了一丝记忆的涟漪。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闪出那晚的对话,解连环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萦绕。
彼时,他心中满是疑惑——吴三省为何会知晓自己蒙黑布的习惯?直到此刻,真相才终于穿透迷雾,浮现眼前。
原来,一切的答案竟是如此简单而讽刺:他并非吴邪的叔叔吴三省,而是解连环,自己的亲叔叔。
这一发现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他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却又被他死死压抑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陈文锦』:“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见叔侄二人僵持不下,陈文锦终究忍不住出声,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然而,解雨臣却似充耳不闻,只顾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打断的执拗。
解雨臣来塔木陀之前,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管好解家。
解雨臣来到这儿你还是这么说,我就一直奇怪,你明明是吴邪的三叔,为什么不让他管好吴家,偏偏让我管好解家呢。
解雨臣解连环死讯传来的时候,我才六岁,这一晃十九年都过去了,十九年都过去了!
解雨臣越说越激动。
解雨臣我一直在想,解家人从九爷开始,做什么事情都留后手,但解连环死得无声无息,我就是想知道,既然你选择诈死,那你留下来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解雨臣目光执着地盯着解连环,眼眶早已蓄满泪水,却倔强地咬紧牙关,不让一滴泪滑落。
那双微红的眼中燃烧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无声的控诉,又似压抑的祈求,仿佛要用这最后的倔强守护内心的坚持。
『解连环』:“你就是后手!”
解连环凝视着解雨臣,唇角悄然扬起,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被深藏在眼底,只余下一片难以察觉的温柔与复杂情感,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开来。
解雨臣你还真是解连环!
解雨臣轻轻苦笑了一下,眼见连环沉沉睡去,他的目光在那张安详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作无声的叹息。
稍作迟疑后,他缓缓起身,转身朝陈文锦所在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解瑾瑶爹爹。
瑾瑶满面忧色地望着解雨臣,她从未见过爹爹如此失态的模样,仿佛一贯沉稳如山的他,在这一刻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扰动了心绪。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复杂交织的情感,担忧与不解如薄雾般悄然蔓延开来。
解雨臣爹爹没事,瑶瑶过去那边陪着爷爷好不好?
解瑾瑶嗯,瑶瑶会照顾好爷爷的。
瑾瑶急忙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跑向解连环所在之处。她轻轻坐到他身旁,目光专注而温柔地落在他身上,静静地守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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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解连环没死,那死在西沙海底墓的就是吴三省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定命丧西沙海底的是解连环,然而直到如今才惊觉真相竟全然相反——那具沉眠于幽暗海底的遗骸,竟属于吴三省。
命运的玩笑开得如此荒诞,令人唏嘘不已。这种阴差阳错的结局,简直比戏文里的桥段还要离奇几分。
『陈文锦』:“吴三省也没死。”
陈文锦话音落地后,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她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措辞。
片刻的静默像是一道无形的帷幕,缓缓拉开之后,她才再度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陈文锦』 :“悲,欣,交集。”
解雨臣你没死,吴三省没死,解连环也没死,该为欣,那悲从何来?
陈文锦微微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却未发一语。解雨臣见状,稍作停顿后,又忍不住追问道:
解雨臣解连环以吴三省的身份回来,就叮嘱我让我守好解家,那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又去吴家?
『陈文锦』:“这个你只能问他。”
解雨臣好,你们都不说,那就听我来说。
解雨臣解连环假死,以吴三省的身份回来,真正的吴三省躲在暗处,那是因为你们需要一个透明人的身份,来完成一件人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
『陈文锦』:“应该是为了躲开那个它。”
解雨臣那为什么非要选择吴三省的身份,除非还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只能以吴三省的身份来完成,我说的对不对?
『陈文锦』:“继续。”
解雨臣这些年他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扩大生意,反倒是经常外出,但是每一次都会有吴邪。
解雨臣吴邪跟着他去过了七星鲁王宫、西沙海底 、秦岭、云顶天宫,最后还到了青铜门前。
解雨臣九门我这一代当中,只有吴邪经历了这些,所以说吴三省的任务,就是培养吴邪。
解雨臣难怪他表面上阻拦吴邪,但是吴邪还是来了,因为吴邪本来就是该来的人,他才是九门最大的后手。
陈文锦望向解雨臣,心中不禁暗暗赞叹。不得不说,解雨臣的聪慧确实令人折服。
仅凭这些零散的信息,他竟已将事情的真相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解雨臣我问你,你给了阿宁一盘录像带,又给了他一份,给了吴邪一份,你根本就知道吴邪是九门要栽培的人。
『陈文锦』: “我没有给吴邪,第一盘录像带,我给了他。第二盘我给了张起灵,但我没有想到张起灵那一盘却到了阿宁手里。”
解雨臣应该是他安排的。
解雨臣说着将目光转向解连环那边,见他仍然在沉睡,这才收回了视线。
解雨臣那第三盘呢?
『陈文涛』 :“裘德考。”
解雨臣阿宁的老板,你们不怕他抢走秘密吗?
对于这第三盘录像带的去向,解雨臣还是挺震惊的。
『陈文锦』: “对于裘德考,九门就从来没有怕过,何况多一个人探密有什么不好,裘德考和我们目标一致,多了他的参与,我们也就多了一种可能性。”
『陈文锦』:“但没想到,这盘录像带却到了吴邪手里,寄件人还是写的张起灵。这只能是它的干预,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