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客厅搂上不时传出拆家一般的响动,偶尔宏亮,偶尔沉闷
大面积的漆黑中,只有横躺在地面的灯具能够勉强照明,黄色灯光在地板上投射、散乱、破碎,触光面到处都是这种景象
露出沙发填充物的椅背上,有几道明显抓痕,真皮质地的座椅位置还能看到反光
向楼上延伸的楼梯扶手,月光照出亮闪闪的手铐
咚咚的声响有时会停一停,但它还是延续到了天亮,昨晚被赶走的佣人抻着脖子往里望,没得到命令前都不敢进去
室内完好的物品并不多,仿佛每样家具都被赋予了新意义,高升的阳光让角落不在隐蔽,一把缠着绳子的木椅倒在拐角,却并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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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气的跛豪也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所以事后脾气好得没话说,那副温柔无害缱绻的样子,使倾瑶伤痕都好了,也没找到算账突破口
况且她也深知有这么一遭是因为想气人作出来的,属于自食其果
而且倾瑶要早知道跛豪能被气得一天一夜都不放过她,打死都不敢了
一岁多刚走稳的小家伙在跛豪保护下,拿着一支花跌跌撞撞往主卧去
新鲜带着泥土的花是随手在花园撸的,黑亮亮的眼睛,忽闪着长睫看向靠在床上看书的人,嘻嘻过后说着花花,漂亮花花,送
“送我的呀 真好看”
接过花摘去根茎,撩开发丝将花朵别在耳朵上
直起身子时捏向趴在床边的小胖脸,真像一只咀嚼食物的小仓鼠
跛豪把儿子轻轻抱上床,自己则坐到地板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倾瑶的一举一动
两人四目相对,倾瑶嘟着唇有点委屈
“怎么了 哪不舒服吗”
“没不舒服”
情绪就是不对劲,忽高忽低的不稳定,一会想笑,一会又觉得什么都不对,继而低落
“心情不好?”
“嗯”
“下午带你出去逛逛 散散心”
跛豪成事后很少出门闲逛,每次出去也都是一堆人跟着,普通人离得老远就开始躲着了
他刚来港岛时,几块钱就能买一条命,现在跟十几年前比也只是稍微好了一点,贫富差距永远那么大
底层艰难,富人挥霍
小小的港岛,到处都是金蛋,也是因这点他才会跟几个好兄弟偷渡过来
蹲在街边等生意的人拉帮结派吆喝,看到一身富贵的老板太太更加卖力,一节甘蔗几毛钱,也是他们帮工一次的价钱,人力就是廉价
倾瑶环着跛豪的肩膀,哑七在一旁带人盯着,若哪个不开眼的想往上凑,都会被一脚踹开,如此一两回就没人敢乱动了,只剩吆喝声
“阿明怎么样了”
“出院了 我让人把他关起来了”
“要帮他戒掉”
“嗯 吴妈求我狠心些 阿明在这样下去跟死了也没区别了 倒不如死了”
“你要真觉得阿明不如去死 就不会派人找他回来了 还放风说谁敢卖河粉给他就打断谁的腿”
“哼 算了 不提他 喜欢这个吗”
拿起摊位上不值钱的胸针,桃花样式,见倾瑶看了半天,跛豪觉得她可能是比较感兴趣,所以问完也没听答案就先付了钱
嫌弃吧啦的给人戴在衣服上,想着回头肯定要买个真钻石镶嵌的,他老婆配得上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