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高铁站永远像煮沸的开水，人潮推着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广播里重复的检票通知、小贩叫卖矿泉水的吆喝声缠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嘈杂网。
网的最底层，三岁半的林糯糯被挤得像片轻飘飘的小叶子。
她穿着件洗得发软的粉色小裙子，裙摆上绣的小兔子耳朵已经磨得卷了边，怀里紧紧抱着个比她脸还大的旧布包，布包带子勒得她小胳膊肘泛红。布包里没别的，只有一套换洗衣物、妈妈织到一半的小袜子，还有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纸条上是妈妈生病时，用抖得厉害的手写下的字：“去A市，找爸爸林砚深。”
“阿姨……阿姨你在哪儿呀？”糯糯仰着小圆脸，卷毛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她刚才还抓着同乡张阿姨的衣角，可一列高铁进站，涌来的人潮瞬间把她们冲散了。
周围全是陌生的腿，黑色的西装裤、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裤，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眼睛发疼。她不敢哭，妈妈临走前摸着她的头说过，糯糯要乖，要勇敢，找到爸爸就有家了。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在眼眶里打转转，把眼前的世界泡得发晃。
她记得妈妈说，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会穿干干净净的衣服，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她踮着脚尖在人潮里找，小短腿在人群缝隙里挪，忽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个男人——他穿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肩宽腰窄，站在混乱的人群里像棵挺拔的树，连垂在身侧的手都绷得笔直，和周围匆忙的旅客格格不入。
就是他了！
糯糯眼睛一亮，把眼泪憋了回去，攥着布包带子，迈着小短腿冲过去。她跑得太急，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死死抓住了男人的西装裤裤脚。
布料硬挺，带着点凉凉的质感，和妈妈衣服的软完全不一样，可糯糯不管，她仰起脸，把满是期待的声音递过去：“爸爸！你是爸爸对不对？糯糯找到你啦！”
男人低头时，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像冬天里刚化开的冰。
林墨言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裤脚的小不点，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连轴转了三十六个小时，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周身的气场冷得能冻住空气——集团的高管们见了他这副模样，连呼吸都得放轻，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贸然抓他的衣服？
更别说，还叫他“爸爸”。
他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小圆脸，塌塌的小鼻子，嘴唇粉嘟嘟的，因为刚才跑急了，还在轻轻喘气。穿得不算讲究，但衣服干干净净，怀里的布包虽然旧，边角却没有磨损，看得出来是被精心照顾过的。只是那双眼睛太亮了，像盛着一汪清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里面全是毫不设防的依赖。
林墨言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松开。”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冷硬，没有丝毫温度。
糯糯的小手顿了一下，抓着裤脚的力道松了松，可没放开。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不是爸爸吗？妈妈说爸爸在A市，穿干净的衣服……”她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男人的脸，男人的眉眼很深，线条冷硬，和妈妈藏在抽屉里那张模糊照片上的人，好像有点不一样。
可这里是A市，他穿得干净，长得又好看，不是爸爸是谁呢？
糯糯越想越委屈，小嘴一瘪，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男人的西装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你是不是不要糯糯呀？妈妈走了，糯糯只有爸爸了……”
她哭得软乎乎的，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像被雨淋湿的小奶猫，连带着哭声都黏黏的，缠得人心尖发紧。
周围已经有人停下脚步看过来，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在林墨言身上，大概是把他当成了不负责任的父亲。林墨言的助理陈舟刚取完票回来，看见这场景，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快步走过来：“林总，这是……”
“不知道。”林墨言言简意赅，目光仍落在糯糯抓着裤脚的小手上。那双手很小，指节圆圆的，因为用力，指腹泛着白。他活了二十九年，打交道的不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就是技术部的理工男，从没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更别说对着他哭的孩子。
他尝试着动了动腿，糯糯立刻抓得更紧了，哭声也大了点：“别丢下糯糯……”
陈舟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家这位老板，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去年集团年会，有员工的孩子跑上台要抱抱，都被他冷着脸叫人领走了。现在这小团子不仅抓他衣服，还在他面前哭，这要是惹得林总动怒……
陈舟正想上前劝糯糯松开，却听见林墨言开口了，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许，虽然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冷硬：“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糯糯抽噎着，把妈妈教了无数遍的名字说出来：“林、林砚深……”
“林砚深？”林墨言的眼神骤然变了。
这个名字，像一根藏在记忆深处的针，猛地刺了他一下。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还在时，偶尔会对着一张照片轻声念这个名字，那时他不懂，只觉得母亲念名字时的语气，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严厉的人。后来母亲“意外去世”，家里再也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他甚至以为，这只是母亲随口念的一个陌生人。
可现在，一个凭空出现的小团子，抓着他的裤脚，说她要找的爸爸叫林砚深。
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林墨言的目光沉了下来，扫过糯糯怀里的旧布包，又落在她脖子上——那里挂着一根红绳，红绳末端坠着半块银色的星星吊坠，吊坠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是戴了很久的。
“你妈妈是谁？”他追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糯糯还在哭，听见这话，抽噎着回答：“妈妈叫苏晚……妈妈去天上了，让糯糯来找爸爸……”
苏晚。
这两个字像惊雷，在林墨言的脑子里炸开。
他终于知道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这小团子的眉眼，和他记忆里母亲年轻时的模样，有七分相似。而苏晚这个名字，是母亲当年对外用的化名！
难道……
一个荒诞却又无法忽视的念头钻进林墨言的心里。他看着眼前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团子，看着她脖子上的半块星星吊坠，忽然想起母亲遗物里，有一个一直锁着的小盒子，他当年强行打开后，里面只有半块一模一样的星星吊坠，和一张没有署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笑眼弯弯，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背景是南方小镇的青石板路。
那时他以为照片上的女人是母亲的朋友，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苏晚，而襁褓里的婴儿……
林墨言的呼吸沉了沉，蹲下身，第一次主动靠近这个小团子。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你叫糯糯？”
糯糯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哭声停了一瞬，随即点点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小花：“嗯，林糯糯。”
“我不是你爸爸。”林墨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但我认识你要找的人。”
这话是假的，他根本不知道林砚深在哪里，甚至不确定这个名字背后的人，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但他不能放这个孩子在这里，无论是出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猜测，还是出于对母亲当年旧事的好奇，他都必须把这个孩子带走。
糯糯愣住了，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你认识爸爸？那你能带我找他吗？”
林墨言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掰她抓着裤脚的小手。他的手指修长，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触碰到糯糯温热的小手时，他明显感觉到那双手顿了一下，然后乖乖地松开了。
“跟我走，我带你找他。”林墨言站起身，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旁边的陈舟惊掉了下巴——他家老板不仅没发火，还要带一个陌生的小团子走？
糯糯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 A市的高铁站永远像煮沸的开水，人潮推着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广播里重复的检票通知、小贩叫卖矿泉水的吆喝声缠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嘈杂网。
网的最底层，三岁半的林糯糯被挤得像片轻飘飘的小叶子。
她穿着件洗得发软的粉色小裙子，裙摆上绣的小兔子耳朵已经磨得卷了边，怀里紧紧抱着个比她脸还大的旧布包，布包带子勒得她小胳膊肘泛红。布包里没别的，只有一套换洗衣物、妈妈织到一半的小袜子，还有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纸条上是妈妈生病时，用抖得厉害的手写下的字：“去A市，找爸爸林砚深。”
“阿姨……阿姨你在哪儿呀？”糯糯仰着小圆脸，卷毛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她刚才还抓着同乡张阿姨的衣角，可一列高铁进站，涌来的人潮瞬间把她们冲散了。
周围全是陌生的腿，黑色的西装裤、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裤，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眼睛发疼。她不敢哭，妈妈临走前摸着她的头说过，糯糯要乖，要勇敢，找到爸爸就有家了。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在眼眶里打转转，把眼前的世界泡得发晃。
她记得妈妈说，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会穿干干净净的衣服，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她踮着脚尖在人潮里找，小短腿在人群缝隙里挪，忽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个男人——他穿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肩宽腰窄，站在混乱的人群里像棵挺拔的树，连垂在身侧的手都绷得笔直，和周围匆忙的旅客格格不入。
就是他了！
糯糯眼睛一亮，把眼泪憋了回去，攥着布包带子，迈着小短腿冲过去。她跑得太急，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死死抓住了男人的西装裤裤脚。
布料硬挺，带着点凉凉的质感，和妈妈衣服的软完全不一样，可糯糯不管，她仰起脸，把满是期待的声音递过去：“爸爸！你是爸爸对不对？糯糯找到你啦！”
男人低头时，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像冬天里刚化开的冰。
林墨言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裤脚的小不点，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连轴转了三十六个小时，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周身的气场冷得能冻住空气——集团的高管们见了他这副模样，连呼吸都得放轻，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贸然抓他的衣服？
更别说，还叫他“爸爸”。
他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小圆脸，塌塌的小鼻子，嘴唇粉嘟嘟的，因为刚才跑急了，还在轻轻喘气。穿得不算讲究，但衣服干干净净，怀里的布包虽然旧，边角却没有磨损，看得出来是被精心照顾过的。只是那双眼睛太亮了，像盛着一汪清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里面全是毫不设防的依赖。
林墨言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松开。”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冷硬，没有丝毫温度。
糯糯的小手顿了一下，抓着裤脚的力道松了松，可没放开。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不是爸爸吗？妈妈说爸爸在A市，穿干净的衣服……”她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男人的脸，男人的眉眼很深，线条冷硬，和妈妈藏在抽屉里那张模糊照片上的人，好像有点不一样。
可这里是A市，他穿得干净，长得又好看，不是爸爸是谁呢？
糯糯越想越委屈，小嘴一瘪，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男人的西装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你是不是不要糯糯呀？妈妈走了，糯糯只有爸爸了……”
她哭得软乎乎的，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像被雨淋湿的小奶猫，连带着哭声都黏黏的，缠得人心尖发紧。
周围已经有人停下脚步看过来，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在林墨言身上，大概是把他当成了不负责任的父亲。林墨言的助理陈舟刚取完票回来，看见这场景，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快步走过来：“林总，这是……”
“不知道。”林墨言言简意赅，目光仍落在糯糯抓着裤脚的小手上。那双手很小，指节圆圆的，因为用力，指腹泛着白。他活了二十九年，打交道的不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就是技术部的理工男，从没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更别说对着他哭的孩子。
他尝试着动了动腿，糯糯立刻抓得更紧了，哭声也大了点：“别丢下糯糯……”
陈舟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家这位老板，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去年集团年会，有员工的孩子跑上台要抱抱，都被他冷着脸叫人领走了。现在这小团子不仅抓他衣服，还在他面前哭，这要是惹得林总动怒……
陈舟正想上前劝糯糯松开，却听见林墨言开口了，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许，虽然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冷硬：“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糯糯抽噎着，把妈妈教了无数遍的名字说出来：“林、林砚深……”
“林砚深？”林墨言的眼神骤然变了。
这个名字，像一根藏在记忆深处的针，猛地刺了他一下。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还在时，偶尔会对着一张照片轻声念这个名字，那时他不懂，只觉得母亲念名字时的语气，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严厉的人。后来母亲“意外去世”，家里再也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他甚至以为，这只是母亲随口念的一个陌生人。
可现在，一个凭空出现的小团子，抓着他的裤脚，说她要找的爸爸叫林砚深。
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林墨言的目光沉了下来，扫过糯糯怀里的旧布包，又落在她脖子上——那里挂着一根红绳，红绳末端坠着半块银色的星星吊坠，吊坠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是戴了很久的。
“你妈妈是谁？”他追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糯糯还在哭，听见这话，抽噎着回答：“妈妈叫苏晚……妈妈去天上了，让糯糯来找爸爸……”
苏晚。
这两个字像惊雷，在林墨言的脑子里炸开。
他终于知道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这小团子的眉眼，和他记忆里母亲年轻时的模样，有七分相似。而苏晚这个名字，是母亲当年对外用的化名！
难道……
一个荒诞却又无法忽视的念头钻进林墨言的心里。他看着眼前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团子，看着她脖子上的半块星星吊坠，忽然想起母亲遗物里，有一个一直锁着的小盒子，他当年强行打开后，里面只有半块一模一样的星星吊坠，和一张没有署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笑眼弯弯，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背景是南方小镇的青石板路。
那时他以为照片上的女人是母亲的朋友，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苏晚，而襁褓里的婴儿……
林墨言的呼吸沉了沉，蹲下身，第一次主动靠近这个小团子。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你叫糯糯？”
糯糯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哭声停了一瞬，随即点点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小花：“嗯，林糯糯。”
“我不是你爸爸。”林墨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但我认识你要找的人。”
这话是假的，他根本不知道林砚深在哪里，甚至不确定这个名字背后的人，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但他不能放这个孩子在这里，无论是出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猜测，还是出于对母亲当年旧事的好奇，他都必须把这个孩子带走。
糯糯愣住了，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你认识爸爸？那你能带我找他吗？”
林墨言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掰她抓着裤脚的小手。他的手指修长，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触碰到糯糯温热的小手时，他明显感觉到那双手顿了一下，然后乖乖地松开了。
“跟我走，我带你找他。”林墨言站起身，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旁边的陈舟惊掉了下巴——他家老板不仅没发火，还要带一个陌生的小团子走？
糯糯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人群，最终还是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男人的手很大，很凉，却稳稳地裹住了她的小手，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跟着林墨言往外走，小短腿迈得飞快，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什么，仰起脸问：“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墨言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阳光透过高铁站的玻璃顶洒下来，落在小团子的卷毛刘海上，镀了层淡淡的金光。他沉默了两秒，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林墨言。”
“林墨言……”糯糯小声念了一遍，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她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和这个叔叔一样，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却没有丢下她。
可她没看见，林墨言转过头时，眼神里翻涌的复杂情绪——震惊、怀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隐秘的期待。
他带着糯糯走出高铁站，坐上了等候在外的黑色轿车。陈舟识趣地坐在副驾驶，车厢里只剩下林墨言和糯糯两个人，气氛安静得能听见糯糯轻轻的呼吸声。
糯糯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高楼大厦，眼睛里满是好奇。她从没见过这么高的房子，也没坐过这么舒服的车，她觉得这个林墨言叔叔真厉害，一定能帮她找到爸爸。
她正想着，忽然听见林墨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对着听筒说了一句话，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律师，立刻帮我查两个人，一个叫林砚深，一个叫苏晚。重点查二十年前，他们在南方小镇的行踪，还有……有没有一个三岁半的女儿。”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墨言“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转头看向糯糯，糯糯正好也在看他，见他看过来，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小梨涡在脸颊上陷下去：“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爸爸呀？”
林墨言看着她纯真的笑脸，心里的疑云却越来越重。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这个叫糯糯的小团子，就是他的亲妹妹，那当年母亲为什么要隐瞒她的存在？父亲林砚深又为什么抛下妻女，二十多年杳无音信？还有母亲的“意外去世”，会不会也和这些事有关？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没有一个答案。
他没有回答糯糯的问题，只是抬手，轻轻碰了碰她头上的卷毛刘海。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很快。”他听见自己说。
轿车一路平稳地驶向市中心的别墅区，林墨言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街景，心里却一片茫然。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早已固定轨迹：掌控林氏集团，完成母亲的遗愿，孤独地走完这一生。
可这个突然闯入的小团子，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不知道，这个叫林糯糯的小女孩，不仅会揭开他身世的秘密，还会把另外五个散落各地的弟弟，一个个拉回这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家。
更不知道，他此刻答应帮糯糯找爸爸的决定，会让他们兄妹七人，踏上一条布满荆棘却又温暖无比的寻亲之路。
轿车缓缓驶入别墅区的大门，保安恭敬地敬礼放行。糯糯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精致的花园和漂亮的别墅，小声感叹：“哇，好漂亮呀。”
林墨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没说话。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了。
而那个藏在岁月深处的秘密，还有那个名叫林砚深的男人，正随着这个小团子的到来，一点点浮出水面。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