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果然来了,她手里提着一根小叔经常用来爬山的棍子,背后提着一柄斧头,身上披着一件平日里在山上劳作时才会穿的衣服,身上还穿着一件很难被划破的衣服,脚下踩着一双旧皮靴,一头黑发扎得很紧,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山里的樵夫。
她一大早就出门了,身上带着一些干粮,饮水嘛,在这山上多的是,倒也不愁吃不饱,一路飞奔,到现在为止,她也不过才刚刚走了一半的距离,就连头顶上的树叶都被雨水淋湿了,倒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这西山的下半截,因为经常有村子里的人来这里打猎,所以还有几条小道可以走,但是到了半山腰,树林和山坡就变得更加的险峻了。
况且,据村里的人说,这西山中的蛇虫很多,曾经有个不小心闯入过这片山林,结果被蛇虫所伤,还未走出多远,便已毙命,与他同行的人都没有再进过这片山林。
季晴只能用斧头劈开一条青藤,攀援而上,口中还时不时地念叨着董老爷子传授给她的“御蛇诀”,她倒不是怕蛇,而是若是被蛇咬到,那就麻烦了。
如今她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一定要上去一趟,看一看那座山峰究竟有何特殊之处,至于那诅咒之力是否存在,她并不在意,只是她不愿意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她会驱蛇,会说蛇话,会解毒,所以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蛇,而是怕自己的力气不够,飞不上去。
季晴行走片刻,只觉得口干舌燥,在一处山涧中,寻了一条小溪,洗了双手,舀了一瓢水,饮了一杯。
她仰头一看,茂密的树林里,到处都是茂密的枝叶,连天空都被遮挡住了,再往上看,只能看到一棵大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越是到了更高的地方,道路便越是陡峭,森林中时不时传来各种野兽的异响,季晴也是头一次独自行走在这片山林之中,她一手握着辟蛇棍子,一手抓着树干,艰难的翻过了一座山坡,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耗尽了。
季晴在一处还算平整的空地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包子,打算大口大口的啃上两口,恢复自己的精力。
可是刚一吃下去,她就听见一种古怪的声响,似人言,却不似人言。
她定了定神,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不远处有呼吸的声音。
“什么?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人?”季晴心吓得魂飞魄散,她不怕山林中的毒蛇,可她一个柔柔弱小的女人,却很难抵挡得住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她侧耳倾听,下意识的摸向了身后的斧头。
“嗖嗖嗖!”
“呼,呼,呼!”
“吱吱、吱吱”
季晴听着听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山林深处,莫非真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她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将剩下的包子揣进兜里,鼓起勇气,缓缓的朝那动静传来的方向行去。
只是再向前,那种古怪的声响便再也没有了,只是寻常的鸟虫之声,季晴微微皱眉,暗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她并不关心那是什么,她的目标很清楚,那就是登上那座山峰,将整座山峰都看一遍,然后再去寻找那所谓的诅咒。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太阳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此时应该是中午。
“我想,家人一定很着急吧,不过,我也只有悄悄的来,否则,他们就有千百个借口,让我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季晴苦涩一笑,用斧头斩断了几根蔓藤,沿着山岭,不断的往上攀援。
这个时候,季尚也回家了,他不想让母亲和父亲操心,便编造了一个谎言,说是晴儿正在董爷爷的院子里读书,听得入迷,不愿意回家。
“尚儿,跟我老实交代,晴儿到底有没有跟董老爷子在一起?”张氏拉着季尚出了屋子,趁着季启没听到,问道。
“母亲放心,晴儿会解毒,还会施法,她会从西岭安全归来。”季尚没有任何保留,他明白母亲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如此询问。
张氏听到季尚的话,眼泪又流了下来,抽泣道:“晴儿,你真是个蠢丫头,怎么会跑到那里去,早知如此,我就不教你从董老爷子那里学到的毒蛇之法了,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学会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呢!”
“母亲,晴儿没事,小叔已经出去接她了,对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哪怕是舅舅也不行,明白么?”季尚压低声音道。
张氏虽然不明所以,但见尚儿如此,便也没有追问,抹了抹眼泪,定了定神,道:“尚儿,晴儿应该是去西山上,想要解开身上的诅咒,对不对?”
季尚点了点头,但他并不相信这上西山能够解开诅咒,只是,季晴既然决定前往,必然是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来蛇去脉。
倘若西山真是有问题,那这个咒语也并非无中生有,可若是没有,又是什么人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着季家人,让他们季家人顶着这个咒语,在村子里无法抬头?
季尚决定自己一个人在田里劳作,以免被人利用,被人抓住把柄。
季明沿着晴儿留下的道路,一路向上,他当年当兵,也是在山林中生存,这西山上虽然陡峭,却难不倒他。
只是他可没有那季晴驭蛇诀,一路行来,倒是碰到了许多毒蛇,所幸他动作灵活,再加上那些毒蛇又不会伤人,才能平平安安。
时值正午,他怕晴儿累坏了,马不停蹄地循着地面上的脚印和树木,朝着季晴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季晴此时,已是来到了一处平地之上,此处与其他地方不同,之前一路之上,都是参差不齐的参天大树,看不到天空,低下头来,尽是枯萎的树叶。
大概有三亩左右,四周没有一棵树,只有一些杂草,就连附近的竹子也没有生长出来。
这里只有一堆干枯的稻草,与这荒凉的山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在这个地方,温暖的太阳却驱散了森林里的黑暗,让人觉得很舒服。
季晴口中念叨着一句驱蛇口诀,然后用驱蛇杖压扁了一块草皮,便准备坐下,好好的歇歇,她慢慢地在草皮上躺了下去,两手抱着脑袋,两眼望着蓝天,心中却是郁闷之极,她也想不到,这西山,竟是如此难以攀援,她已经花了大半天时间,也只是到一半而已。
按照这个速度,等他登上峰顶,恐怕已经是夜幕降临,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况且,孤身一人在这山林之中,白日里倒还好说,可到了夜晚,那可就难熬了。
“嗤嗤嗤!”
“呼,呼,呼!”
季晴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正想着怎么熬过这个夜晚,就听到了那诡异的声响。
“谁?”季晴神色一愣。季晴哗的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拔出了一把砍刀,手中的拐棍也被她抓在了手中。
山上的小兽大多都是有毒的,可是季晴却不怕毒,她自幼便跟随着董老爷子学会了用毒,不但可以解毒,更是可以百毒不侵。
但是,她之所以这么担心,是因为她听到了一个人的喘息声。
她然拿着棍子,提着斧头,小心翼翼地往那声音的来源走去,心里很是忐忑,如果那真的是一个人呢?
但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听这动静的来源,似乎是从这边的草丛中传出的。
“吱吱、吱吱”
“呼,呼,呼!”
季晴心中一紧,但她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她闭着眼睛,贴着草地的边缘,继续前进。
季明走得很快,很快就来到季晴之前坐着的位置,他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些面包渣,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她肯定是从那里来的。
他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跑,可还没跑出多远,他就看到了一条岔路。
季明一头雾水,西山村的村民们都知道,西山村的山林茂盛,到处都是毒蛇,平日里他们都是在山脚下打猎,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两条新的道路?
显然,在这座山峰上,并不只有晴儿一个人。
他生怕晴儿出事,赶紧沿着一条小路向上爬去,结果没爬多长时间,他就发现树叶上沾染着淡淡的鲜血,伸手一抹,鲜血还未干透,显然刚刚离开没多久。
“晴儿!”季明轻声喊了一声。季明心头一震,若是晴儿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会让他们季家的诅咒之力变得更强,到时候,他可就真的是个祸害了。
再加上晴儿平日里叫他小叔,对他小叔也是言听计从,外人都说季家是因为有了小叔,所以才会有如今的局面,可晴儿为了保护小叔,总是会与人斗嘴。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让晴儿有任何闪失。
他迅速的循着血迹寻找,虽然速度很快,但心中却有些沉甸甸的,他那张黑乎乎的脸,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憨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忧伤。
沿着这条血路向上走,季明忽然觉得前方豁然开朗,太阳照了进来,只见前方竟然是一处草场,草场上,一处被压塌的草场上,留下了大片的鲜血,周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瓦砾。
他定睛一看,顿时心中一动,大叫道:“晴儿!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