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听完,脸色变了几变,先是恼怒,然后是迟疑,最后竟然露出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狠劲:“……行!老子就信你这一次!要是没用,出去后我跟你没完!”
于是,两人调整方向,不再漫无目的地寻找破绽,而是朝着皇城中一个特定的地点走去——太子东宫附近的那片竹林。那是少年戚容记忆中,最常偷偷眺望谢怜、却又永远无法真正靠近的地方。
一路上,戚容努力回忆着花城灌输给他的、关于少年戚容对谢怜那种复杂情感的描述,试图代入那种既崇拜又怨恨、既渴望又绝望的情绪。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挑战,因为他自己对谢怜的感情主要是恨,但为了出去,他拼了!
而大花城则默默调整着自身的状态,准备在关键时刻,推戚容一把,也……推自己一把。
当他们走到那片熟悉的竹林外,看着远处东宫巍峨的轮廓时,幻境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关键的“表演”,即将开始。两个被迫同舟共济的灵魂,能否凭借这蹩脚的“演技”和一丝真正的共情,撬开这幻境牢笼的一角?
竹影婆娑,筛下细碎的日光。太子东宫外围的这片竹林,幽静而疏离,如同一条无形的界限,将世俗的喧嚣与储君的威仪隔开。这里,曾是少年戚容无数次徘徊、眺望、却始终不敢也无法真正跨越的禁区。
大花城站在竹林边缘,目光掠过摇曳的竹叶,望向远处东宫飞翘的檐角。属于少年戚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种渴望被关注、被认可,却又因身份差距和自身乖张而屡屡受挫的委屈与愤懑,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他微微蹙眉,将这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强行压下。
戚容则显得格外焦躁。他扯了扯身上勉强算干净的旧衣服,脸上那脏兮兮的绷带让他感觉无比碍眼。“喂,狗花城,到底要怎么做?就在这儿干站着?”他压低了声音,语气满是不耐烦,“老子可不会学那个傻逼‘我’对着谢怜发花痴!”
大花城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无波:“不需要你发花痴。你需要做的,是‘再现’一个场景,一个能强烈触动这具身体记忆深处执念的场景。”他顿了顿,指向竹林深处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去那里,跪下。”
“跪下?!”戚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你让老子给你下跪?!做梦!”
“不是给我跪。”花城耐着性子解释,眼神里带着一丝“对牛弹琴”的无奈,“是给‘记忆’跪。想象你就是那个求而不得的戚容,在这里,被拒绝,被忽视,感受到最深的屈辱和绝望。要把那种情绪……爆发出来。”
戚容脸色变幻,让他模仿那个窝囊的“自己”已经够恶心了,还要再现那种不堪的情绪?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但一想到困在这个鬼地方,可能永远顶着花城这张讨饭脸,他就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