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戚容彻底呆住了。他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属于“自己”的那张脸，此刻却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冰冷而笃定的神色。花城……在替他说话？用“戚容”的身份，对“谢怜”的幻影，说出了他憋在心里几百年都没能说出口的话？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又滚烫的情绪猛地冲上戚容的鼻腔和眼眶。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个“谢怜”的虚影似乎也停滞了，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程序无法理解的错乱。紧接着，整个幻境开始剧烈地摇晃、扭曲！竹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般破碎，东宫的轮廓化作流光溢彩的碎片，天空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就是现在！”花城低喝一声，紧紧抓住戚容的手腕，触感是幼年自己的纤细手腕，感觉十分怪异，“跟着我！冲出去！”
他凭借着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朝着能量最混乱、也是裂痕最密集的中心点冲去！那里，仿佛有一个旋转的、光怪陆离的漩涡正在形成！
戚容被他拖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谢怜”的虚影在崩潰的幻境中逐渐消散，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解脱般的微笑？
妈的，一定是眼花了！戚容甩甩头，拼命跟上花城的脚步。风声在耳边呼啸，破碎的景象从身边飞速掠过。他能感觉到花城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很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在冲入那个光芒漩涡的前一刻，戚容鬼使神差地，用尽力气朝着崩潰的幻境喊出了最后一句话，不是骂街，而是一句他自己都没完全理解的、带着浓浓鼻音的话：
“狗花城！你刚才……还算说了句人话！”
下一秒，天旋地转，强烈的撕扯感袭来，两人的意识再次被抛入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之中……
不知在黑暗中漂浮了多久，意识如同散落的碎片，缓缓重新凝聚。
大花城率先恢复感知。他感到周身鬼力运转顺畅，那属于少年戚容的稚嫩躯壳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熟悉的、强大的鬼王本体。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身处那片荒古山脉的外围，四周雾气稀薄了许多，天空泛着诡异的灰紫色。身旁不远处，躺着那个绿色的、熟悉的身影——戚容，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正皱着眉头，似乎即将醒来。
他们……出来了？
花城迅速检查自身，确认没有异常，又警惕地打量四周。那个诡异的“牧云山”入口依旧存在，但给人的感觉不再是深不可测，而是透出一种能量耗尽后的颓败感。看来，他们的“表演”确实成功破坏了幻境的核心。
就在这时，戚容也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猛地跳了起来，低头打量自己——华贵的绿袍，完好的手脚，熟悉的力量感！
“老子回来了！哈哈哈！”戚容兴奋地大叫一声，习惯性地想活动一下筋骨，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某些在幻境中残留的酸痛感，龇了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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